她伸出一指,轻轻戳在他额上,将这人按平在床上,嘴角勾起一个笑。
“你?要是再乱动,我可不保证我会怎么样了。”
江寒衣怔了怔,像是隐约猜到了她话里的意思?,又?好像全然没有明白,只?讷讷地向?床里侧挪了挪,很乖地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住。
一直盖到下巴,整个人罩得严严实?实?。
片刻,又?觉得这样仿佛不对,迟疑着将被?子掀开一个角,小心翼翼地望着她:“主上要……进来吗?”
双颊仍是通红,映着眼里亮晶晶的光。
姜长宁没忍住,咬了咬后牙。
这人有时候,当?真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才敢格外胡来。
其实?依她对他的了解,他出身既苦,走的路又?与寻常男子不同,应当?并不十?分在乎男女大防,这些?日子里,与她同床共枕,也有过几?次了。
他的胆怯,与无措,不过是因为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在所难免罢了。
假如她真的想对他做些什么,以他的单纯,和对她的忠心,应当?会顺利得很。但是……
这个世界,终究是重视男子名节的。没有明媒正娶,而私赴云雨,是坏了礼数的举动,若是传扬出去,于女子自然无碍,但对男子来说,是要处处遭人耻笑,抬不起头来的。
旁人视他身份微贱,可她不能?这样想。
别的男子有的,他也要有。
“主上?”那人轻声问,“主上怎么了?”
“没什么。”
她笑了笑,顺着他主动掀开的被?角,行云流水地就钻了进去,好像已经?对这件事?不能?更熟悉了一样。
明明有两个枕头,却偏要与他挤同一个。
说着不乱来,该占的便宜却还要占,手顺势就环在了他的腰上,将人往怀里带了一带,才心满意足地在他鼻梁上又?轻吻了一下。
“睡觉。”
只?是这觉,终究是没能?睡成的。
身侧拥着一个暖暖的身子,原本也令人心猿意马。没过片刻工夫,她刚刚将气息静下来,闭目养神,准备酝酿睡意,就听?见?房门被?叩响了。
在深夜里,格外突兀。
“谁?”她扬声问。
外面传来江寒衣身边那侍人的声音:“回殿下的话,是越冬姑娘来了,有急事?要禀报。”
已经?是三更天了。这个时候来……
姜长宁的眉心微微跳了一下,神色仍从容,只?道?:“进来吧。”
又?向?同样没有睡意的江寒衣道?:“没事?,我去看看。”
自己披衣起身,走到外间。
越冬的脸色很不好看,还是初夏里的天气,额上已经?冒了一头的汗,见?她来,都来不及为深夜搅扰而赔罪,直截了当?便道?:“殿下,宫里来人了。”
“哦?来做什么?”
“道?是陛下今夜病情突然加重,眼看着不大好,宫里传话说……”她抬眼看着姜长宁,目中担忧溢于言表,“说让宗亲们都进宫候着,假如有个万一,也好不至于忙乱。”
姜长宁没有立刻接话,只?是脸色沉了下来。
没有人听?不明白里面的关窍。
姜煜的底子原本也几?乎被?掏空了,行宫失火一事?,受惊太重,更是彻底击毁了她的精神和身体,这段时日以来,都状似癫狂,御医也束手无策。
若说今日突然病危,并不是不可能?。
皇帝将要宾天,将宗室与要臣提前?传召入宫守着,也确实?合规矩。但是……
如今人尽皆知,已成废人的姜煜,是被?掌握在萧玉书手里的。她病危一事?有几?分真,几?分假,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背后那只?老狐狸,要作什么算计。
“殿下,”越冬小心地望着她,“要不然,咱们不去了。”
她冷笑一声:“不去,就是大不敬之罪,岂不是自己把脑袋送给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