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是。
然而?江寒衣与她对视片刻,却忽然道:“对不起,是我?不够格。”
“不是……”
“我?负过重伤,身手不比从前,已经不能?护卫主上了,”他低下?头去,声音轻轻的,“我?明白的,不怨主上。”
姜长宁心里陡然一软,伸手拉过他,刚想温声解释,不是这样,却一眼看见了他眼里的神色。
努力假装平静,摆出了一副自惭形秽的黯淡模样,但眼底深处,却是慌张的,躲闪的,生怕被人拆穿的。
哪怕藏在睫毛后面,也明显得很。
她一下?哭笑不得,屈起食指,在他鼻梁上用力一刮。
“主上!”
“现在学?会和我?来?这套了?”
当真?是有?些出息了。只是骗人的工夫,还远远不到家,这副优柔又幽怨的神态,出现在他的脸上,很是不自然,让人很难不起疑心。
江寒衣被她识破,心虚地低下?头,隔了一会儿,道:“主上要是不愿意带我?,也行。”
“这么乖?”
“你要是能?带上府中的影卫,我?保证不去。”
姜长宁无奈地望着他。
他分明就是来?将她的军的。
谁人不知?,入宫的规矩极严,一切人等,在宫门外便要下?车马,一不许佩剑,二不许穿甲,须得步行进去觐见,即便贵为宗亲,也不例外。至于下?人,若未经允准,亦不得随侍。
萧玉书既然召她,就必定?要她孤立无援。她即便想将影卫混作寻常下?人,带进宫去,也不能?够。
眼前人微微笑了一下?:“主上方才说了,我?不是影卫。”
“你在这里给我?下?套?”
“行宫设宴那一夜,陛下?见过我?,众人也都见过,我?就是……主上的人,谁也不能?挑出错处来?。”
他自己?磕绊了一下?,像是亲口说出这个身份,仍然很不好意思。
转眼又认真?地望着她,仿佛恳求:“主上带我?去吧,我?有?用的。”
姜长宁面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沉默良久。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此?刻便将主上打晕,过后再另想办法。”
“什么?”
“今日?入宫,一定?凶险。如果主上坚持不肯让我?同去,那么无论如何?,也不会更坏了。”
他神情郑重,眼中微微带笑:“我?敢说,就能?办到,主上信不信我??”
“……走。”
“主上……”
“不走就算了,”姜长宁说话间,已经大步到了门边,偏转过头来?,侧脸沉沉的,透着黑气,“时间紧得很。”
这人愣了一愣,才回过神来?,连忙快步跟上。
外面院子里忙忙碌碌,说话的工夫,已经大致准备停当。越冬手里捧着备好的丧服,正向底下?人交待什么,听得动静一抬头,看看江寒衣,又看看她:“殿下??”
“嗯,”姜长宁冷淡点头,简短道,“他也同去。”
对面错愕了一瞬,连忙应下?,转身去备车马。
身后的人一言不发,跟着她一路走,很久,才轻声道:“谢谢主上。”
姜长宁的脚步稍稍顿了一下?,无声撇撇嘴。
谢她什么?谢她愿意让他又一次赔上性?命,护卫在侧吗?还是谢她……很识好歹,没有?真?的等着他动手将她打晕?
后脖颈升起一阵淡淡凉意。她脸色发青,脚下?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