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不?行吗?”
“啊?”
他一时间,竟没?听明白她说的什么,茫然睁大了眼睛望着她。
姜长宁从方?才?起,冷脸吓了他许久,到这?会儿才?终于露出了笑模样,扑哧一声,看着他失措的样子,忍俊不?禁。
自己笑了半天,才?凑近过去,满脸灿烂,声音软软的:“我知道,可是我喜欢喂你?。”
“主上?”
“你?成全?一下我,好?不?好?。”
“……”
江寒衣望着她,眨了几下眼,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就见颊边不?声不?响地,一点点红起来。他很轻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她没?听清,再问?,他却?不?肯说第二遍了,只道:“我饿了。”
她一怔,就被他轻轻瞥了一眼:“主上不?喂的话,就算了。”
她回过神来,无声偷笑了笑。也?不?再追问?,他刚才?究竟不?小心漏了什么话出来,羞于让她听见,只依言拿了小勺,将那一碗粥慢慢地喂给?他。
外面的日头渐渐地斜了。
远处的街上,隐约传来刀兵之声,掺杂着叫嚷与哭喊,显见得那攻入京城的乱军,一时半刻间还不?能平息。但他们身处的小巷里倒还安宁,至少没?有人打进院门来,至少能容她太太平平地,喂他喝完这?一碗粥。
江寒衣的脸很红,也?很乖,但他的观察力?向来细致入微。
安安静静地任由她喂了半晌,忽然出声:“主上,你?的耳坠呢?”
他若不?问?,姜长宁早就忘了,愣了一下才答:“丢了。”
“你?把?它当了买的粥?”
“没?有当,是换给?卖粥的大娘了,”她云淡风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上什么时候带过钱。”
“还不?如当了呢!”这?人顿时要和她急。
她犹自没?反应过来:“有多大分别吗?”
“一碗粥罢了,如何值得了那样多,主上为我做到这?样的地步,我实在……”他又?愧疚,又?懊恼,憋了半天,小声道,“当了,至少还能剩下许多银子来。”
话语间,俨然把?她当成了什么不?知柴米贵贱,一味败家的纨绔。
姜长宁没?忍住,笑得前仰后合。多亏手里的粥碗快见了底,好?险没?有泼出来。
光知道心疼银子,怎么也?不?想想,眼下兵荒马乱的情形,但凡没?穷到差一天营生便活不?下去的铺子,都晓得关了门去避风头,哪里还有开着的当铺。能让她在街角揪到一个?挑担的小贩,千恩万谢买得一碗粥来,已经实属不?易。
话说回来,这?些金银财宝,一来齐王府多得数不?清,二来么……
原本也?不?是她的,她当然是不?心疼。
她无声抿嘴笑笑,心里道,这?别人的家财挥霍起来,的确是没?什么负担。善哉善哉,不?大地道。
“没?看出来,还挺会管家的。”她睨着他打趣。
江寒衣怔了怔,恍然回过味儿来,腾地一下,又?闹了个?大红脸,慌忙道:“主上,我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是我说错话了,”他都快把?头埋进被子里了,小声嗫嚅,“主上你?就别逗我了。”
他都这?样服软了,姜长宁倒也?不?好?憋着坏,故意再调戏他,只眉眼带笑,望着他深深埋下的脸,垂落的长发,也?挡不?住颊边那一抹红。
“没?错,”她温声道,“以后家里都交给?你?管。”
面前的人沉默了很久,一眼都不?敢看她。
久到窗沿上停的鸽子都振翅飞走了,让人错觉,好?像她方?才?的话,根本没?说过一样。
“不?许装没?听见。”她低低哼了一声。
江寒衣这?才?躲不?过去,很轻地挤出一句:“主上的心意,我已经很感激了。”
“什么意思?”
“我不?配的,”他声音更小,“我只要能陪在主上身边,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