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陈雾想的最远的是明天是下周,下个月,连第二年的事情都想不到。
陈雾有些恍惚,失笑开口却?脱离本意:“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花?”
“因为觉得?你会喜欢。”徐西临毫不遮掩自?己想要她高兴的心理想法。
远处花束的红渐渐缩小,陈雾的视线落在徐西临侧颈布料上一点?红,她伸手捻了一下,是血珠,顺着往上看,落在徐西临的耳垂上。
那是个刚打的耳洞,戴着一枚小小的耳钉,伤口不知为何?裂开了点?,血刚干。落下去?的血珠弄脏了他的衣领。
“你——”陈雾瞠目结舌,一时喉咙像是凝结住。
徐西临笑了,眉心痣在灯光下晃了晃,即使这么个从上往下看的动?作?,他却?好像在仰望似的望着陈雾。
“刚打的。”
徐西临并不怕痛,从年少起,他对痛觉仿佛天生有几?分迟钝麻木,伸手摸着才人工制造出的小小伤口:“这样?看起来?我们会更配一点?吗?”
他眉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与期望,站在半人高的玫瑰花束前,眼?巴巴的看着陈雾。
陈雾心一软,原本想说的话也说不出口,定定的看着他。
徐西临唇边漾出一个浅笑,同样?伸手,指腹捻了一下她的耳垂,他垂眸轻声道:“你打耳洞的时候疼吗?”
这是徐西临首次试探性他们分开之后陈雾的生活,结婚的这段时间依赖,徐西临对以前避而不谈,陈雾不知道他是不感兴趣,还是对以前避之不及。
毕竟以前也是徐西临的以前,在他作?为徐青鱼改变徐西临的日子,陈雾不知道那些是否是徐西临的避讳禁忌。
即使陈雾有时候有心想和他说点?什么,思考来?思考去?还是没敢主动?说。
“不怎么疼。”陈雾微微抿唇,迎上他的目光:“那时候和朋友们约好了,一起去?医院打的,没多久伤就好了,后面和朋友们买了很多漂亮的耳钉带。”
想起那段大学时光,陈雾脸上带出一些怀念的笑容来?。
再看向徐西临耳垂上新鲜伤口,她欲言又止,想要告诉徐西临的是更多的事情。
陈雾想说长大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
十?几?岁的时候,陈雾过得?拧巴苦闷,越是这样?越在意别人的目光,恨不得?事事都合群,生怕被落单。
为此?说过很多伤人的话,做过很多后悔的事情,分不清对自?己好的人和外人之间的区别,她只顾得?宣泄心里的畏惧,错过很多的事情。
决定回桃源的那天晚上,陈雾收拾好东西,行李已经全?部寄回桃源,她往后不打算再孤身一人在外,十?七八岁恨不得?逃离的地方,到如今二十?六岁反而是唯一归处。
等?电梯下楼的时候,她站着发呆,透过电梯外壁看见自?己的脸,青春易逝如流水,陈雾离家八年,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往后是怎么样?的故事。
就在犹豫该继续逃避还是往前的那刻,身后走过来?个人,她下意识的让了让,没一会对方主动?向她搭话。
“你这是要走吗?”隔壁邻居阿姨问。
“是,回老家。”陈雾从兜里翻出个口罩,往脸上戴。
刚说完,邻居阿姨又问:“以后还回来?吗?”
“不知道。”隔着口罩,陈雾声音发闷。
“那你等?一会。”阿姨也不管电梯即将来?到,转身回了屋子里,她就住在陈雾的隔壁,偶尔陈雾有快递纸板会放在门口,阿姨便拿回家,一来?一回好长时间。
电梯来?了,陈雾没上,老老实实的等?着她。
又过了一会,阿姨拎着个塑料袋出来,递给她。
陈雾看了一眼?,里面有七八个苹果,是洗过的,塑料袋上还有冰冷的水珠往下滑。
邻居阿姨笑的中气十?足:“拿着吧,谢谢你送的纸壳,祝你回家一路顺风。”
其实陈雾没敢说自己家没人了,只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母,未来?缥缈不知在哪,但一路顺风四个简简单单的字仿佛给陈雾一些勇气。
她拎着苹果上路,在高铁上看小说哭的凄惨,哭完之后无力的咬一口苹果,真甜-
陈雾蹲在那半人高的玫瑰花束前拍了照,相机在徐西临手中变得?像个玩具,他熟稔的操作?拍照。
照片里的陈雾穿着毛茸茸的居家服,素着脸,眉眼?带笑,双手捧着脸,身后的玫瑰花束将人衬托的仿佛小小一只,好像陈雾才十?七八岁的样?子。
照片没修,哪怕还能看见陈雾的黑眼?圈,她很高兴的发出去?了。没多久便收到评论。
大多数是祝福,陈雾刷了一下,实在是回复不过来?。
她很郑重的发了条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