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升至高空,姜筠深呼吸了一口气。
至此,她几乎可以断定陈琎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陈琎的座位在她斜后方,舷窗外云层翻涌,她回过头看他,似乎是感应到她的视线,本来低着头的陈琎在这一刻忽然抬起头。
双目对视,他脸上戴着口罩,她看不见他下半张的表情,可从眼睛来看,他应该是在对她笑。
她竟有点想哭。
飞机上这漫长的七个小时,她睡得并不好,连做梦都是断断续续的。
下了飞机,等游客们全都离开了,她才去地下车库找陈琎。
他的车就停在最显眼的位置,见她出现在车库入口,陈琎下车,帮她拉开后排的车门。
她快步走了过去,只是她没有上车,而是先抱住了他。
冬天的拥抱无比炽热,凌晨的地下车库来往的车辆不多,姜筠很反常地抱着他,什么话也没说。
陈琎愣了愣:“你怎么了?”
“我都知道了,”姜筠声音闷闷的,“是温礼昂做的,对不对?”
陈琎眼角跳了跳。
他的沉默,在姜筠看来就是默认。
她松开环住他的手,认真地打量他脸上的伤口,越看越心疼。
“痛不痛,在飞机上都没办法帮你换药,伤口这么捂着,会不会不好?”
姜筠不是个很有生活经验的人,此前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她正要上网去搜,陈琎就按住了她的手。
“不痛,”他眼底含笑,摸了摸她的头,“别紧张,过两天就好了。”
姜筠把他的手拿下来,皱着眉:“伤得这么严重,你都不知道还手的吗?”
陈琎没有反驳。
姜筠这下更是诧异,甚至还有些生气:“你还真的没有还手?陈琎,你是傻子吗,你大学不是学过格斗吗,你就这么站在那任人打?你到底——”
下一秒,陈琎打断了她的话,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因为,他是你哥。”
大脑里轰地响了声,姜筠愣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以后我们结婚了,我也要学着和他好好相处,不是吗?”陈琎眼睑半垂,神色有些失落,“其实我更害怕,如果他受伤了,我怕你会心疼他,我怕你不站在我这边。”
说完,陈琎才抬眼看她,眼底的温柔几乎可以溺死人,此刻脸上的伤口让她想起了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小狗,灰扑扑地回到家和主人告状。
姜筠喉咙开始泛酸,眼眶里的泪在打着转。
“傻子,我肯定站在你这边。”
陈琎捧着她的脸,抹掉她眼角的泪,动作轻柔。
“别哭了,又没有很痛。”
他这么一说,姜筠的眼泪全掉了下来,陈琎这下彻底手足无措,突然又觉得自己该死,怎么能利用她的同情心呢。
她的眼泪落在他的大衣上洇开,陈琎安抚地轻拍后背,又听见她说:“以后我不会再让他伤害你的。”
陈琎轻声笑了笑:“你要保护我啊?”
“对啊,我不能让他再这么欺负你。”
姜筠觉得自己有责任这么做,于是,刚上车,她就对陈琎说:“我要去找温礼昂。”
陈琎慌了:“啊?”
“如果他明天不在,我就后天去找他,如果他后天不在,我就周末去找他,总之,我一定要找到他,我要问问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