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在上一次咨询时,邓成宁跟安珊坦白了他会偷偷查看贺睿峰的手机、电脑,甚至想在手机里装个定位,随时查看贺睿峰在哪里。他甚至想要贺睿峰不要上班了,每天就在家里等他,他赚的钱足够两人花,贺睿峰为什么要上班?贺睿峰放长假的时候,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因为贺睿峰心思几乎全在他身上。一上班,贺睿峰的心思就分了一半给工作。
邓成宁为此感到苦恼,不知道怎么办。
他怕他不改正这种行为的话,长期生活下去,恋人一旦察觉,总会有不满。
安珊觉得邓成宁在窥探恋人隐私这件事上可能做得更多,甚至可能已经出现比偷翻手机更过分的行为,只是他现在还不想跟咨询师坦白。
他先坦白了一个程度比较低的。
而会对亲密关系造成致命危害的,往往是病人不肯坦白的那个更加严重的行为。
于是在跟贺睿峰的谈话中,安珊循循善诱,向贺睿峰打听有没有觉得恋人有什么行为比较特别。
“接下来你是否打算告诉他,你已经发现他在查看你的手机?”安珊问。
“我不知道。”贺睿峰此时终于有了一点苦恼。
安珊松口气,觉得跟被访者的谈话终于上了正常的轨道。
“你是坦白了,会对你们的关系造成伤害吗?”
贺睿峰摇头:“不是。我的手机他可以随便看啊,无所谓的。但是我想会不会不揭穿比较好?查看手机可能会让他比较有安全感。”
安珊在本子上无意识划了几笔,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病人的男友”这几个字下面划了着重号。
“你不会觉得他不够信任你?”
“不会啊。”贺睿峰真诚地回答。
“你是否会觉得他占有欲强?”
“有一点占有欲,不过谈恋爱的人都会有占有欲,很正常。”
“……嗯,成宁安全感比较低。所以有时候可能会出现一些过度焦虑,过度索求的情况。你觉得到目前为止,他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啊。”贺睿峰摇头,坦白,真诚,完全无懈可击。
安珊发觉自己已经无法继续谈话了。
明明邓成宁跟她讲的是,他嫉妒心太重,太过在意男友的上一段感情,有时候甚至会问一些让人不愉快的问题。
但她知道,访谈总是不可能一次就成功,被访者也不可能一次就完全敞开心房。
她看了看时间,微笑:“好的,很高兴今天的交流非常顺利,希望下次我们可以继续保持这种良好的状态。”
贺睿峰有些疑惑:“……啊,结束了吗?那个,医生,你不教教我如何更好地照顾成宁的情绪吗?”
安珊笑:“不,我们的谈话是为了了解你的情绪,贺先生。成宁的情绪重要,你的情绪也同样重要。”
贺睿峰点点头,疑惑地走了。
邓成宁在门外等着他的男友,见贺睿峰出来,他起身迎接。
安珊疲惫地靠在沙发里,看着手里的谈话笔记,想着这对恋人的相处模式。
贺睿峰小心翼翼把门关上了,所以她没听见贺睿峰对邓成宁说:“谈话很顺利,一点问题也没有。”
邓成宁像个等判决的胆小犯人,轻声问真的吗。
贺睿峰牵着他的手离开,一边小声说,当然是真的,唯一的问题是,这样一小时收费一千二的咨询还要继续进行吗,他怎么觉得咨询师只是在跟他聊天而已。
“没有问出什么高深的、直击内心的问题。”贺睿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