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点着头应声,门边只剩下一撮蓬出来的头发。
玉流吐出一口长气:“知道了,不要紧。”
夜里多风,后半夜响起了惊雷。非如昨日的空雷,潮湿的风送来太多的水意,木窗周围都铺上了黄豆大的水珠。
“明天就不会这么热了。一夜换新天,月落日升就是这么的简单。”玉流抹过水痕喃喃自语。
聚水成珠,檐上的水落下砸在地上,重重的一声,玉流在轻重缓急的雨声中入眠……
“能不能……别用这种法子……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无辜的。”
“心疼了?赵寻白,动动你的脑子,想要她安全就做好你的事,软肋要是被人知道了,凄惨的就不止你一个人了。”
“那你呢?”
“什么?”
“姐姐知道的话会恨你的。”
良久,玉流听见了讽刺的回答:“呵……小弟弟,你懂什么,恨就恨,我宁愿她恨我,恨我总比看不见我要好。”
暗中猝然睁开的眼过境,紧迫的视线仿佛饿极的猛兽在一望无垠的荒草间寻到了难得一见的猎物,逼仄得让玉流喘不过气来。
心震如擂鼓,她在这样失序的心颤中惊醒。手心贴着额头捂住细密的冷汗,她没想过会做梦,或者说,听见她不在的时候,他们在这间宅子中密谋过的碎片。
玉流无言,扯了扯嘴角,披起外衫,走出了房门。
外面又静又凉。蒙蒙雨丝飘飘摇摇,跟三月冒出来的竹芽头似的,细长成片。
小白见她出来了,小步跑来低声说话:“姐姐,外面有人站着。”
玉流没应,自顾自洗漱完了,擦干脸上的凉水,才道:“烧水了吗?”
小白愣了,等了一会儿说:“烧了。”
玉流撇头示意:“去倒几碗热茶给外面的大人送去,记得礼貌些,说声辛苦。”
绵雨不知要延续多久,她也不知道要等多久,不如客气些,对她,对他们,都好。
借着小白开门的缝隙,玉流扫了一眼,宅子外守着的人比她想象中的要少,普通得就像是晨起赶路被雨水困在了此处歇歇脚。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浪静风平。
玉流回到了涉入这趟浑水前的日子。搬了张小桌到廊下,劈着先前丢在空房里的细竹,一天劈一点,一摞的竹条摆在地上,转眼就堆得有几座小山高了,她手里的动作仍旧未停,侧耳听着他越走越快,越等越急。
“为什么不坐下?走来走去显得你这个人很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