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流不冷不热道:“公公真是心怀天下,可是没了赵行,你上哪儿找个皇帝来稳住无主的大殷……”
玉流短暂地噤声后略带惊诧地看向他:“你不会是——”
“是,”胡平承认了,“玉大人,他是个好孩子,流的也是皇家的血脉,而且咱家相信由他撕开二十年前那桩旧案的第一页会比谁都合适。”
玉流咬住了胡平的钓钩:“第一页是什么?”
“邳州周清文案。长生军的谋逆之罪会得到平反。”
这是玉流想要的。
她被看穿了。
玉流咬紧牙根,没有表现出什么,在京城勾心斗角久了她深知不会那么容易:“你要什么?”
胡平坦然道:“他还小,仍需忠臣的辅佐。”
“这是谁的意思,赵行还是赵杏?”
胡平静静地看着她。
“那就辛苦公公了。”玉流呵了声,转身就走。
“‘时不可再得,何为自愁恼’,”胡平瞧着她走远,不紧不慢地开口,“他们曾密谈过。当时二十万长生军有过一线生机的,就在时将军认罪之后。”
玉流脚下一顿。
这更是她想要的。
玉流站在月台上直视高阳,被灼烧的眼闭上,流出的泪水模糊了眼前的所有。
“咱家在宫中等着时姑娘。”
玉流有些站不稳,重叠的光影送来轻柔的暖意,她呼出一口长长的浊气,大步走下了台阶。
跨出宫门的刹那,玉流突然停下,两道红墙尽头的声息也随之隐匿。晴日徐徐的清风拂过玉流的眉宇,吹皱又抚平。
玉流没有回头,也没有再多留。
……
玉流走出皇宫没有看见宋繁声,反倒是赵颐见到她就扑了上来,泪眼婆娑又力大无比地把她塞进怀里:“玉流,玉流,玉流呜呜呜……”
“松手,先松手……”玉流本就虚弱,全凭一口气撑着,从胡平那儿走出来就松了一大半,这下子更是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幸好后边的侍女察觉不对连忙提醒,不然玉流真的要去见阎王爷了。
玉流由着赵颐偷偷摸摸把眼泪鼻涕擦到她的衣袖上,她真的很想告诉赵颐她的衣裳更脏,但是她懒得说了:“我很累,不是急事儿明天再说。”
“别呀,我可是好说歹说才让你家小郎君把你借给我半个时辰的,半个,就半个,小气死了,”赵颐撇嘴嘀咕了一句,而后道,“我爹想见见你,说很要紧很要紧,关乎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