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慌慌张张,只急着往前走,等着被安置。
先初也有打算,在外面待一阵便回乡,并没有想走远。
后听到消息不让回乡,怕就是那时有了瘟灾。
来不及逃难的人被水淹,又因天热腐烂来不及清理就成了灾。
真是一难接一难。
便是留下来,日子也艰难的很。
从府到县,有近二百里,当夜停在一个镇上脚店。
坐了一天马车,喜月全身都酸痛,竟比平日做活还累。
离县里几十里,离乡越近越是迫切想归家,想看看老家成了什么样。
从车夫那听说县衙户房为便宜寻亲,可去登记落户信息,以便亲人寻过去。
另听说待苍江大坝重建成过后,可允许回迁。
当时三人面面相觑,且不说大坝何日完工,落地生了根,想回去也是难。
安家落户婚娶生子,还有多少人能回到故乡?
就像杜巧娘嫁了宋常贵,又生下圆月,喜月和杨应和再是有心回乡,也难舍下她。
且不说回乡又要一切重头开始。
外祖舅舅家表兄表姐,当时已是适宜成亲的年纪,想必也在当地择了人家。
流落去了异乡,故乡重难回。
便是回了,也是已经无家可归。
想到亲人四落,喜月心头沉重,自家做着营生,手头上有多余的银钱还能回乡来看看。
那些身无一技之户,靠地靠天过日子的农人,生存都是难事。
更不用提寻亲。
根本没有多余心力。
也没有财力支撑。
一朝分别,就是一辈子不得再见。
只能午夜梦回,梦中团聚。
多少骨肉分离,承受一辈子思念,让人不敢深思深想。
喜月在心里期待,盼着有外祖舅舅他们的音信。
杨应和只一个大伯也早过世,本家无至亲,惦记赵春兰家人,心中隐隐有答案,只怕是会一无所获。
她娘家是种地的,日子不是多富裕,逃去别处难回来了。
葛天冬没有叔伯姑姑,自家这边没至亲,葛娘子有心寻找娘家人,只怕是不易。
来前也只交代能打听就打听打听,也不强求一定要找到。
舟车劳顿,也没忘了日子,中秋已至,分外想念家人。
杨应和买了一小块团圆饼,三人分着吃了,当是过节。
远在千里之外的桃花村,此时众人也在念着三人。
不知道可到了家?
一路上可顺利?
可有亲人们的消息?
儿行千里母担忧,杜巧娘和葛娘子日日惦记,吃不香睡不好。
喜月不在,欢儿没个主心骨,尤其那难缠的聚元阁齐管事又登门了。
她看着都发怵,都想把生意往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