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从来不想成仙。
她是个凡人,只想混迹在红尘中做个俗人。
不知道多久过去,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元始站在苏倾身边,和她一起凭栏往下看。
“这个地方是你最喜欢的吧。”苏倾转头看向元始,他依旧白衣无尘,神色淡漠,眼中无情无欲,标准的仙人。
“这里不好吗?”元始压抑着心中万般情绪,看向身边熟悉又陌生的红衣姑娘,“这是全天下灵气最充裕的地方,也是最干净无垢的地方,你为什么会不喜欢这样的地方?”
苏倾笑了,带着几分淡淡的自嘲,看着元始不解的目光,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专程来这个世界玷污元始的,他从头到尾始终如玉般洁净无尘。
而她就是他身上唯一的污点。
“我喜欢红尘,喜欢烟火,受不了这里的孤寂。”苏倾说,“能不能送我下山?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死,如果还有几十年的寿命,我想四处走走,也不枉来这个世界一遭。”
元始怔怔的看着苏倾,眼里明明灭灭,很久之后,握住苏倾的手,带她离开这片他最喜欢的净土。
苏倾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却没想到元始竟然真的拉住她的手,随手招来一片云,带着两人飘到了山脚下。
踩在青绿的草地,望着眼前绵延到远处的羊肠小道,小路尽头处,若隐若现的村庄飘着淡淡的炊烟,这会儿正是傍晚黄昏,忙了一天的村人都各自归家,做饭休息或闲聊。
这是人间才会有的气象。
“如果你喜欢人间的烟火气,我就陪你住在烟火中。”元始侧头,看着身侧微讶的姑娘,唇瓣微微勾出几分笑意。
“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能满足你。”元始轻声道,伸手将苏倾揽在怀里,“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苏倾怔住了,微仰头看了元始很久,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是动容的,可想到自己世界里那未完成的心愿,她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太落后了,我想回到我原来的世界。”苏倾道,避开元始的眼睛,但他眼中的失落还是落入了她的眼中。
“对不起。”苏倾轻轻挣开元始的胳膊,望着山脚下走。
就算同样是人间,这里也是陌生的,甚至可以说是愚昧的,她留着这里毫无意义。
“难道,我也不值得你留下吗?”元始走在苏倾身后,倒也没恼,只是有些疑惑,“你一直说这个世界落后,那么你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苏倾转身,一边倒退着走,一边朝着元始露出充满怀念的笑容:“其实物质上面,你们这里的仙人也能做到,我说的先进是指精神方面的,我的世界人人都是自由的,没有剥削和压迫,大家只要不犯法,不触犯别人的利益,就可以随便做自己想做的事。”
“比如。”苏倾顿了下,看着元始的眼睛,意有所指的道:“谈恋爱这件事,大家就是个互相了解的过程,了解过后,一方觉得不合适,大家可以分手,以后可以继续当朋友,或者闹僵了,大不了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不会像我们这样,我不想跟你好了,只能找人做法宝把自己的气息藏起来,一直躲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