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听到这话呆愣着不吱声,他当初以为阿父把他派往边关是因为被自己接二连三的顶撞反驳气到了,让他向蒙将军学习如何忠君,是他没有体会到阿父的良苦用心。
扶苏整个人都陷入到了沉沉的悲恸之中,成蟜还以为扶苏是舍不得自己加上太困了,拍了拍小崽的后背决定今晚陪侄子一起睡。
而扶苏幼小的身体也撑不住如此激烈的情绪,被成蟜陆续的轻拍拍得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扶苏犹豫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去找了嬴政,他站在嬴政桌前仰着头问,“阿父,你要把叔父派去边关吗?”
嬴政嗯了一声,扶苏又接着问,“叔父说这是因为你看重他,想要历练他,是这样吗?”
嬴政听到这话眉毛一挑,把手中的毛笔一搁,抬手把扶苏从案桌另一边捞了过来,眼睑低垂看着扶苏,问,“你想说什么?”
扶苏瘪了瘪嘴巴,眼里的泪不自觉地滑落,他的小手抓着嬴政的前襟,语气难过极了,“阿父,扶苏是个笨蛋,误解了您的心意。”
他哭得伤心极了,小身板趴在嬴政怀里一抽一抽的。
嬴政无奈极了,一边轻轻拍他的后背一边低声哄他,“哭什么?你叔父有的你将来也会有。”
说着顿了顿,语气低了几个度,“如果你是在难过上一世的话,没有必要,现在的你也只是扶苏而已。”
扶苏趴在他怀里一声声的阿父叫着,让嬴政的心情变得焦躁了不少,小孩这么哭的话是不是容易引起高热?
嬴政努力安抚着扶苏的情绪,抱着他站起来满宫殿晃悠,嘴里不住地说:“阿父在,不哭。”
见扶苏还哭个没完,嬴政逼急了脱口而出说了一句,“你是不是也想去边关?”
扶苏终于抬起了头,一双水润的眼睛看着嬴政,抽噎着问,“可以吗?”
嬴政沉默了一下,直接被他气笑了,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有什么不能直接说,非要哭,哭出个毛病怎么办?
扶苏见嬴政不说话,又问了一遍,“阿父,我也可以去吗?”
话已经说出口了,嬴政自然也不会反悔,抬手给扶苏擦了擦他眼角的泪,冷冷道,“我和你们一同去,过段时间你和我再一起回来。”
正好他也不放心成蟜一个人出去历练,至于咸阳现在正是不安稳的时候,他的离开或许还能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一点。
扶苏伸手捏住自己的腮帮子努力不让自己继续哭,眼尾下耷还要笑着说:“阿父你真好。”
“我好什么?”嬴政看着他冷声道,“下次有什么直接说,哭能解决问题吗?”
扶苏沉默了一下,他刚刚好像就是因为哭让阿父妥协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阿父,你现在离开咸阳不会有事吗?”
他看老师他们这几天的情绪好像不是很好,万一自己给阿父又添了麻烦的话
嬴政看着扶苏脸上为难的神色,无奈叹了口气,伸出食指把他眉心的褶皱抚平,“这不是你一个小孩该考虑的,等你再大点不想考虑我也会让你考虑的。”
“嗯,”扶苏对着嬴政重重点了一下脑袋,忍住了眼眶里的泪水。
“行了,让车迅给你准备一下出发的东西,再去跟安安道个别,不过要悄悄的,不要让别人知道,”嬴政把扶苏放在地上,伸手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让他赶紧行动。
等扶苏离开后,嬴政伸手扶额,抿了抿嘴让孟一孟二传子傒侯和两位丞相进宫。
等嬴政说出自己要离开咸阳一段时间去往边关的时候,子傒直接冷笑一声站了起来,厉声道,“我不同意,嬴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翅膀硬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要杀了你?你还专门给他们制造时机,多贴心啊,陛下。”
嬴政也知道事态紧急,但是他总有一种预感,扶苏或许与边关有什么不解之缘,他不想让扶苏因为这件事一直记挂在心里。
“朕知道,所以朕这不是在和你们商量吗?”嬴政揉了揉太阳穴,有点头疼地说:“朕这一路一定会多带人马,小心刺杀的,同时朕会放出消息巡查全国。”
“这是你小心的事吗?”子傒平日里就锐利的风眼现在看起来像是要杀人一般,“如果你是放心不下成蟜的话,你完全可以把成蟜留在咸阳,等局势过去之后再说。”
“我早知道成蟜对你影响那么大的话,说什么都不会同意把他留下来。”
“伯父慎言,”嬴政的声音也一下子冷了下去,“此事与成蟜无关。”
他不允许有任何人对成蟜动手。
子傒也看着嬴政冷声道,“那与谁有关?你那个两岁的儿子吗?你要知道你才是最不该感情用事的。”
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吕不韦和[俞凇]对视一眼,赶紧打圆场道,“子傒侯还请冷静,陛下不是不知分寸的人,你先坐下来听陛下说完。”
又对嬴政说:“还请陛下原谅子傒侯的无力,他也只是关心则乱罢了。”
子傒听到这话一下子坐了下来,袖子一抖道,“来,继续说,孤今天倒是要听听是什么原因值得我们堂堂始皇帝不顾自身安危冒险要去边关。”
嬴政早就习惯了子傒的阴阳怪气,继续道,“蒙恬马上回来,这次去边关由他带兵随我同去,这次回来之后,朕或许会一直留在咸阳,再说了,我离开之后咸阳城里的那些老家伙们才好行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