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常常会收到一些包裹,或是几包五香瓜子仁、或是几包坚果仁、或是几包去了壳的爆炒栗子。
这不是淘宝现成的,而是谢淮买回来一颗一颗剥好,用真空袋打包后寄过来的。
夏夏每次看到寄件人那栏出现谢淮的名字都忍不住想要给他打电话,更想一个冲动回南城看他。
她脑海里时常会幻想谢淮忙完一天后安静坐在书桌前剥干果的模样,她想他修长却笨拙的手指没有指甲,该是怎样一颗颗把果仁从果壳里剔出来的?
每每想到这些,她就笑得缩成一团。
想完这些,她又没那么想回去看他了。
距离是种很玄妙的东西,它像个抽气泵,把所有深沉的情感压缩在一方窄窄的袋子里,等到某一天,盖子打开,风一吹拂,那日夜不断累积起来的思念喷涌而出,曾经有多难捱,释放出的那一瞬间就有多美妙。
冬去春来。
夏夏又在傻笑。
她桌上摆着期末复习用的课本,手边放着一包核桃仁。
陈曼希:“看书你都能笑?男朋友又给你寄东西了?”
“没有。”夏夏说,“还不算男朋友呢。”
陈曼希马上就大四了,和她同届的学生每天忙着找公司实习,她却不紧不慢,晃晃悠悠过日子,睡到中午才起,化个妆就出门逛街,有时傍晚回来,有时干脆不回来,但只要回来都是那辆黑色的凯迪拉克送到宿舍门口。
夏夏曾见过一次开车的男人,年轻英俊,放到海大里绝对可以评得上院草的级别,和陈曼希可以说得上郎才女貌。可她后来才知道,那个男人只是给陈曼希男朋友开车的司机,她男朋友的年龄比夏夏想象中要大得多。
陈曼希靠在椅子上涂指甲:“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谈恋爱就谈恋爱,还流行搞暧昧呢?”
夏夏没有跟她解释,只是笑了笑。
她把核桃仁递给陈曼希:“吃点吗?”
陈曼希接过来:“以后让你男朋友别这么麻烦,淘宝上有卖现成的,虽然贵,但是省力气。”
她看着袋子外面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马上就考试了,给你补补脑】,又回忆起自己年少时的岁月,忍不住笑:“我念高中的时候有一个男孩子疯狂追求过我,用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手段和花样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可最后我们还是分手了。”
夏夏随口问:“他给你剥过核桃吗?”
陈曼希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黯淡:“他给我剥核桃?我想也不敢想。”
她的口吻像在评说幼稚的小孩:“夏夏,等你走出社会就知道了,学生时代的感情虽然美好,但没了钱的爱情狗屁不是,人活着,不只有谈情说爱这一件事。”
陈曼希手掌翻动,目光落到包装袋另一面的字上。
那面写了四个字。
【等我。谢淮。】
陈曼希沉默了一会,问:“你男朋友叫谢淮?”
夏夏嗯声。
陈曼希:“就是上次来找你,和你在外面过夜的那个?”
那天武书杰回来后在班上大肆宣扬夏夏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把有个男生来找夏夏,两人在外面过夜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夏夏知道这件事不是秘密,也没有遮掩。
她说:“对,他就是谢淮。”
陈曼希没再说话,她把核桃仁还给夏夏,继续低下头给自己涂指甲。
夏夏看了会书,脑子有些不清醒了,她站起来去阳台吹风。
“夏夏。”陈曼希放下指甲油,叫住她,“你是常市人,你男朋友和你是高中同学吗?”
夏夏:“他是漳市人,我们大学才认识。”
陈曼希微微点头。
夏夏见她神色有些古怪,想问她认识谢淮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陈曼希怎么可能认识谢淮呢?
她是海城人,和谢淮八竿子扯不上关系。
*
海大的期末考试在六月下旬,考完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