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温明珠将壶口对准红宝石,又亲自倒了一杯酒,递给裴似锦,“当?年的事,过了今夜,只会尘归尘土归土,再无任何?一丝泄露出去的可能。我叫你来,也是为了让你见见她。”
贺问?寻手撑在石塌上,眼睁睁地?看着裴似锦把酒咽下,“不知裴盟主来此?处又是为何??另外,我想问?问?,我的夫郎裴玉清如何?了?”
裴似锦冷斥一声?:“我的儿子岂是你能觊觎的,你与他再无可能。我今日来,只为那份武功心经。”她手一挥,命令道:“拿笔纸墨砚来。”
几沓宣纸,一只毛笔,一方砚台很快地?摆在贺问?寻的石塌另一侧。
裴似锦道:“你将你母亲留给你的那套武功心经写在这沓纸上。你可以死,但这份武功秘籍应该传承下去。”
贺问?寻伸出手指拨弄着那一沓纸,道:“其实我是个文盲,我不识字。”
闻言,温明诲笑出声?,连眼里都带了些戏谑笑意,“你若不识字,那便?口述,我叫人拖来一个会写字的人送给你。”她拍拍手,外面的人得到示意离去。
一个拖字,外带一个送字,贺问?寻的手指一顿,不一会,真的将一个头发缭乱,衣衫上尽是血污的人丢在了石塌上。
贺问?寻细细看过去,此?人露出来的手腕肌肤上是殷红未愈的鞭痕,狰狞可怖。贺问?寻心漏跳一拍,撩开那人的发,露出一张苍白憔悴的熟悉面容。
“小侄女?往后怕是要一直住在这暗牢之中了,没有男人伺候可怎么行呢?这谢离愁便?当?作我这个做小姑姑的送给你的一份礼物。”
牢门阖上,沉重的铁扣咔哒一声?锁紧,两?人离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自离开牢房之后,温明诲脸上的笑意一直不减,手指无意识地?敲打银质酒壶上。
裴似锦听着那敲打声?,垂眸看向那酒壶,一丝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为何?我看这酒壶有些眼熟?”
“啊……你说这个,”温明诲晃晃手中的酒壶,“因为这是当?年你给贺兰若设宴时用的啊。”她嘴角的笑意愈加猖狂,“就是那一夜,你给她下毒用的酒壶。这么多年过去,你这就忘了吗?”
温明诲举起酒壶,指着上面那一圈银环上的宝石,“壶口对准绿宝石时,倒出来的酒无毒,而对准红宝石,则酒中有毒。你刚刚所喝之酒,乃是壶口对准红宝石时倒出的。”
“温明诲你!”
裴似锦勃然大怒,当?即一掌运功朝温明诲逼近,温明诲顺势以手中酒壶挡之,只听“砰”的一声?,酒壶被掌风击中,酒水撒了一地?。
运功越是猛烈,体内的毒越是发作得厉害。
数十息之间,两?人过了数十招。
裴似锦手捂小腹,嘴角的血不停地?渗出,喉咙间的血腥气一阵又一阵的往上涌,在眼前?黑影重重之际,只觉心胸口一阵剧痛。她身形一凝,缓缓垂眸往下,一把匕首就这么明晃晃地?插在胸口。
啪嗒一声?。喜帖从袖子里掉了出来。
裴似锦颓然地?倒在地?上,双眼圆睁,满是惊愕。血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在她的身下肆意地?流淌,浸湿了那张喜帖。她愤恨地?看着温明诲,说不出话?来。
“我叫你秘密来这儿,自然是为了杀你啊。我本留你性命,但有人告诉我,你的密室里挂有一副明珠的画像,我不论?你是否有情?与否,但我最讨厌有人觊觎我的东西。”
“你不是问?我,如何?让当?年之事不外传吗?我觉得,只有死人才是最会保守秘密的。来人,把她的血给我抽干,直接埋到树里,做一具干。尸。”
温明诲将喜帖捡起来,头也不回地?上了一辆马车。
溶溶月色中,有人将门推开。
负责看守的侍从俯身一礼,手里端着未动过丝毫的膳食退了出去。
温明珠站起身,直视此?人,“你到底将谢离愁弄到何?处?你……”
他瞳孔睁大,在看到温明诲拿出青鸣纱的那刻,顿时语噎。
温明诲观察着温明珠的神色,缓慢道:“你果然已经和贺兰舟见过面了,是吗?”
温明珠抿唇,隐在袖子中的手握成拳,竭力控制住嗓子里的颤抖,“谢离愁,还有她……我听到侍人说有位使者为捉人而身死……”
温明诲很享受看到温明珠此?番强硬压下慌乱的神情?,勾唇道:“她没死,但是你也见不到她。我答应过你,不杀她,但是要不要让她断手断脚,取决于你。”
她从怀中拿出一张喜帖,“七日后,你我大婚,你最好不要有别的心思。”
第54章劫婚(一)
当?有人将温明诲的喜帖送过来时,江多鹤正在贺府里对着江凤缨、唐危月两人开始第?十五遍解释贺问寻的身世背景。
其实,在江凤缨醒来的当?日下午,江多鹤就娓娓道来一番,从当?年她被卖到程家村开始讲起,跟说书似地,硬是往里插入一大段温明珠是如何英勇救她的事迹,直到第?六天才堪堪讲到长生?观一事。
唐危月摇着手里的铁扇,一脸惬意吃瓜样,道:“哎呀,原来威名赫赫的天青阁阁主、武林盟主,竟然是迫害当?年万渊盟盟主的小?人,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我就说贺问寻有秘密吧,嘿嘿,这下我终于是知?道了。”
话才刚说完,唐危月拿手肘戳戳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江凤缨,道:“也不知?道是谁,从小?就老?是在我耳边念叨,以?后要去天青阁,成为一名像温明诲那?样侠肝义胆的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