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门派的长老们见此情形,纷纷皱起了眉头,他们认为牧清寒这般行径实在是冥顽不灵,公然与修真界作对,这还了得。于是,数位长老联手,一道道光芒朝着牧清寒袭去,牧清寒虽奋力抵抗,可终究寡不敌众,被那凌厉的法术击中,重重地摔倒在地,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一道光闪过,天空突然到了一人,白衣胜雪,高不可攀,是玉清仙尊。牧清寒对于师尊的突然出现毫无波澜,他好像在师叔死去那一刻就失去了灵魂。
玉清仙尊也没有多说什么,随手揽起牧清寒,一个闪身离开了此地,还有长老要追上去,玉清仙尊冷淡的声音传来:“苏玉清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诸位放心。”
在场的长老面面相觑,也不敢再说什么,玉清的地位在修真界不可撼动,仅仅看他几百年来与守护修真界,带领修士与魔族战斗,加固封印丝毫不退让,就得给他一个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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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都不在了,这场戏也该散了,正要离开时,练垣眼带笑意挽留到:“诸位不妨多留一会,亲眼看看我魔族踏平九洲的第一步!”
“魔族宵小也敢班门弄斧!”刚刚嚷着要把厉无咎处决的长老又出来逞能,他也有些害怕魔族,一辈子在宗门碌碌无为的人到了战场上屁都放不出一个,现在趁着人多才敢彰显一下存在感。
练垣没有说话,微笑倾听着身后的封印破裂的声音。
站在前方的修士终于发觉了不对劲,脸色苍白的看着摇摇欲坠的封印。
第九十章弟子不知错在何处
那原本坚不可摧的封印终究还是破碎了,刹那间,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从封印之下汹涌而出,黑气弥漫,侵蚀着每一寸阳光下的土地,是被困多年的魔族如同压抑已久的汹涌潮水,又似开闸后奔腾咆哮的河水,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喷涌而出。
这对于在场的修士们而言,无疑是一场灭顶之灾。只见那些面目狰狞的魔族,张牙舞爪地朝着修士们扑来,展开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一只被囚禁封印了许久许久的魔,沐浴在阳光下抖了抖身子,此刻正瞪着它那散发着红光的双眼,贪婪地扫视着四周,它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尝过那鲜活的血肉滋味了,那对于它来说,仿佛是这世间最为诱人的美味佳肴。
突然,粗壮且长满黑毛的手臂猛地一挥,瞬间就抓住了一个准备逃跑的修士。那人甚至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这魔紧紧地攥在了手中,紧接着,那魔便毫不留情地将这人朝着自己那血盆大口里丢了进去,瞬间,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响起,只见那鲜红的血液混合着白色的脑浆,在魔那尖锐且巨大的牙齿间肆意地流动着,顺着它的嘴角不断地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上,溅起一小片一小片令人作呕的血花。
伴随着这残忍血腥的一幕,魔猛地发出了一声尖啸,那声音无比锐利刺耳,仿佛是一把尖锐的钢刀直直地划破了这沉闷压抑的空气,呼唤着更多的同伴前来一同享受这血腥的盛宴。
果不其然,随着这声尖啸,四周的黑暗中开始涌动起无数的黑影,数不尽的魔如同潮水一般从各个角落里跑了出来,咆哮着、嘶吼着,全都朝着那血腥气味最为浓郁的地方狂奔而去,一场更为惨烈的灾难就此拉开了帷幕。
修士们一时呆愣在原地,等到反应过来准备逃跑时,魔族已经奔至眼前,十个、二十个、越来越多的人倒下,一时间,各色光芒在大地上闪烁交错,法宝法器的光芒也竞相辉映,然而,魔族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即便修士们拼尽全力,却还是难以与之抗衡。
眼看着就要交代在这里,不少修士也顾不得其他,纷纷祭出自己压箱底的法器,拼了命地朝着远方逃窜而去。
一个时辰后,幽洲烽烟四起,战火纷飞,到处都充斥着令人心碎的哭喊声,魔族所过之处,宛如人间炼狱,鲜血如同河流一般肆意流淌,染红了大地。
炼垣站在栾夜城,抬头往上看不再是黑漆漆一片,闪烁的星光让这座百年未见天日的城池显得有些孤寂,身后传来脚步声,只听这急躁步伐就知道是谁。
“殿下是来兴师问罪的吗?”练垣转过身,仍然是平时的样子,语气并未有什么改变。
“为何今天的计划我什么都不清楚?你敢越过我下命令?”莫燕眯着眼睛暴躁道。
“殿下说笑了,卑职不敢,不过今天这事确实是卑职做的不对。”练垣躬身道歉。
随后又直起身:“不过殿下也应该奖赏卑职,只是改变了过程,结果却是一样的,这不正遂了殿下的意吗?”
“话是怎么说?等这件事结束后本王自然会惩戒你,你最好给我夹紧尾巴做人!”
练垣目送莫燕离开,眼里不见一丝笑意。
蠢货永远是蠢货,要是我是他,察觉出属下有二心,那这个人就该死,断不会留到第二天,练垣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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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峰主殿
牧清寒躺在床上,寂静的寝殿里面没有一个人,那空旷的感觉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进去,唯有那案几上的烛火在静静地燃烧着,时不时发出“噼啪”声,在这静谧得可怕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每一声都像是重重地敲打着牧清寒那本就破碎不堪的心。
此刻的他,已然陷入了梦魇之中,梦里,师叔露出遗憾的眼神,他还不清楚为什么是这种眼神,原本以为是不能一起活下去,结果竟然是不能陪着他活下去吗?
进入传送阵意识到不对劲时,他拼命地想要冲过去,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他的身体却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叔在那绚烂的光芒中渐渐消散,只留下无尽的悲痛与绝望。
他咬着牙,死死地咬着,那紧咬的牙关似乎都要被咬碎一般,却硬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那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不断滚落,很快便将他的发丝都浸湿了,而他的眼角更是不断流下泪滴,那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一滴接着一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啪嗒”“啪嗒”地打在被褥之上,不多时便足以把那被褥沾湿一大片。
不知过了多久,牧清寒终于从梦魇中挣脱了出来,他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中依旧残留着恐惧与悲痛。他呆呆地望着头顶的床帐,思绪却还停留在那可怕的梦境之中,那师叔最后的身影仿佛还在他眼前晃动,清晰得让他的心再次狠狠地揪了起来。
“师兄,你醒了吗?”凌浩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牧清寒没有回复,凌浩然叹了口气,透过窗子,可以看到他的影子转身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又一个身影过来,随着而来的还有谈话声。
“仙尊,你过去看看师兄吧,他好像……”
“聒噪。”玉清冷冷开口。
凌浩然如老鼠见到猫,瞬间不敢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