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经心的语气听得重明骤然掀开长睫,刚想嗤笑,更瞧见女国主饱满朱唇一撇,话锋一转、沉声说道:“如今边境的局势,想必你比孤清楚,华胥虎符的威力难道比不上孤本人吗?不如做个交易。”“什么?”“你答应放个人给孤,孤保你不受围困,穰县不受夹击,还可扶植你做下一个后梁。”女国主一开口就是帝王口吻。开的条件对于旁人来说绝对诱人。但重明听了,只觉她如同拍马屁拍马蹄子上了。尤其她那句“放个人给孤”,十足的昏君做派!一进门看到这种香艳场面,把正事忘了的重明,也因俩人的一致对外,女国主的威严做派!而猛然想起自己的来意。他只抬起撑头那只手,不耐烦地扶了扶鬼脸面具,都没正眼瞧她,便悠悠道:“陛下是在威胁本座吗?穰县于本座而言不过是鸡肋,丢了也毫不影响。倒不知国主想要的人是何方神圣?本座若不放他呢?”元无忧凤眸淬亮,咬着重音:“孤说的是,围、困、你!擒贼擒王的道理,你比孤懂。”男人骤然扭脸过来,垂眼与她对视。坐他对面的,脸上稚气未脱的姑娘满脸倨傲,那双褐色凤眸噙着势在必得的笑。瞧得重明心里窝火。她孑然一身何来的围困他?简直荒谬!但重明不敢赌。他毕竟见过这位西魏储君力搏悍将,耀武扬威的时候,早在六年前就见过。华胥这位命途多舛的储君几次传出讣告,却跟打不死的劲草一般。她能活到今日仍熠熠夺目,定然是真有实力,有勇有谋的。思及至此,重明豁然双臂一拍扶手,从座椅上站起身来!——与此同时,元无忧也迅速把腿上的男子勾腿抱起,动作轻柔、缓缓地把他放在床边。于是站在床头不远的男人不紧不慢地,一边抬手拂去挂在身上的雨珠,一边凤目狞厉、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床头的俩人。而床头的女国主已经一臂拦在男子身前,一手握住身背的佩剑。仰面睥睨着她,锋眉凤目凌厉又戒备。因重明身穿的浮光绸缎布料防水,即便没有雨珠忽闪,也轻易就能将锦袍恢复那副、光彩夺目的明艳质地。彼时,戴着鬼脸的重明扭了扭脖子,眼神直勾勾紧锁着女昏君那双,淬亮的凌厉凤眸。“国主这是跟本座下战书吗?”“怎么会?孤只想要一个人,孤并未怪罪你顺走玉镯虎符,也不好奇你拿去怎么用,只想要你这楼里的一个官妓。”“嗤。”重明不置可否地讽笑了声。随即一仰脖子,傲然道:“想要那个党项叛徒的家属是么?国主要拿什么来换那个官妓?自己么?”重明说这话时,那四只瞳仁来回在她,和她身旁的男狐狸身上扫视。元无忧虽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也没表现出来,冷静如常道:“不换,即便交易做不成,孤也要强行带走他,只是通知你。”“即便他出得了城,也未必逃得出本座的手掌心。”重明暗自观察着女国主的表情,见她气定神闲不为所动,便冷声加码:“他是官妓,花籍在本座手里,只要本座不放人,你又没有朝廷赦令,就是同时与赤水和朝廷翻脸。为一个娼妓和背叛过你的人,就葬送你即将到手的权势和官职,值得吗?”望着面前年少的女国主仍冷脸,却有瞬间瞳孔微缩,分明被他说中了心思,重明闷声笑了笑。“殿下,我从未想与你为敌,做个交易吧,但我有有我的索求。”元无忧骤然眉眼阴鸷,“说来听听?”说着,她一手撑床,豁然站起身来。她身后的高延宗伸手先拦,却抓了个空。重明原本将双手垂在身侧,见她突然起身奔自己走来,竟有些近乡情怯地指头颤栗……俩人刚一打照面,四目相对的下一刻!华胥姑娘仗着灵活矫健的身形,突然一抬脚,将男子踹坐回椅子上!在重明摔坐回椅子上的同时,姑娘也突然扑过来、紧接着元无忧一手扶靠背,朝男人俯身压下,另一手拿着腕刀抵在他喉结上,登时眉眼狠厉地挟持了重明。“把虎符还我!”明明被她几乎肉贴肉的压制住,重明居然丝毫感受不到她的暧昧情愫,只有胜负欲。鬼脸男子依言摘下白玉镯子递给元无忧。趁她收回刀尖,往自己腕上套玉镯之际,重明松弛地将双臂搭在扶手上,语气讥诮:“很好,拿我送你的刀来杀我,小可汗真是失忆的彻底。”压制在他头顶的姑娘目露惊愕,下意识瞥了一眼自己的腕刀。“你胡说什么?”而后迅速把刀尖再次抵在他喉结上。下一刻,男人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就扣住了她握刀的手腕!竟给她那只修长的手都衬得纤细娇小。重明那四个瞳仁微微流转,把刚要恼怒的元无忧,吓得毛骨悚然,遍体生寒。“你的手很漂亮,比当初戴着手套时,那种禁欲威严更添几分鲜活,原来你摘下手套的手长这样啊?我一想到你这双手……也会撸高延宗的管,就心痛。”“放肆!!”元无忧愤然想抽出腕刀,却被男子双手合力,大力攥住她的手腕!戴着鬼面的重明闷声笑着,把她的手腕往回拽,摁着她的刀尖从自己的喉咙、下滑到他裹着轻薄布料的胸口。“来,往这里捅,它在为你而跳呢。”“重明…你疯了吗?”这场面不止元无忧惊了,连她身后的高延宗,都急的扔下身披的红衫,晃着两条直挺挺的白腿下床!就光着瘦长的脚丫子踩在地毯上。而眼前的鬼脸男子那双四个瞳仁的眼睛,居然一眨不眨、专注到渗人地凝视着她。“我从来就是疯子。你忘记我的本名了?你不是来问我的本名吗?来啊……”他蛮力握住她的手腕,逼她把刀尖戳在自己胸口。重明的鬼脸底下泄出他沉闷的笑,“都狠的下心拿刀威胁我了,就不敢杀我吗?”:()一裙反臣逼我当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