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红色宝马闪电般的撞向了路边绿化带。巨响过后,交警的摩托从远处赶来。七座车不得不退回去五百多米。它如老练的野兽,飞快隐入了深巷。“操!一个漂亮的女司机!半途冒出来,又坏了爷的计划!”车内,烟雾弥漫。一个精瘦的黑脸男人恨恨地吐掉香烟。“够背的。开头就险些撞错,开保时捷的根本不是那小子。白挨了一瓶子,还不能赔钱!”开车的招风耳男人不满地捶了一下座椅。“记得上回二货在游乐园失手吗?今儿多亏我瞅得细,不然又是瞎忙活。上头有话,不得伤小孩一根毫毛。”“只要小孩在车上,就不能横着撞!你说死到临头的家伙,凭什么运气好?”黑脸男人连声抱怨起来。“孩子妈管不管?”招风耳坏坏地笑,“姿色真不赖。要是不管,咱们也寻个机会占占便宜?”“啧,”黑脸男人咂嘴,“癞蛤蟆要吃天鹅肉,不是你的错。但这块肉就别碰了。除非金主松了口——”隔着大半条马路,周逾看不到车牌。只看到车身侧翻,压住一大片横七竖八的树苗。他低头拨通急救电话,报告了车祸位置。后备箱里只寻到了玩具和零食。医药箱在自己的车里。耳边紧接着传来车辆靠近的声响。竟是周莹的车。之前费劲躲开了跟踪车辆,一口气开进辅路,怎么又调头急急忙忙回来了?!同来的,围观的行人和私家车司机,也层层叠叠地聚集。“哥,快去救她啊!”“雅雯姐是为了你,才会奋不顾身拦截坏人的!”妹妹哭着停了车,开门大喊朝这边跑来。突如其来的震惊打得周逾措手不及。头脑发懵,心却是很痛——扫把星名副其实。坑了桃桃姐和小洛洛,又坑到无辜的人了。他横穿了马路,步履沉重地靠近红色的车。双手用力扯变形的门。马上被闻讯赶到的两名交警扯开。“先生,冷静!”“我们充分理解您的心情。车上的女孩对您很重要,可是,咱得相信专业人士”周逾木然地杵在黄色警戒线外。喉咙像被水泥封住,发不出声。周莹一直在旁边捂嘴哭个不停。直到急救车闪着灯鸣叫,交警举起喇叭喊人群让出一条路。她才后知后觉地拉着哥哥后退。“妈妈,好些了吗?”对面街边,小洛洛抱着宁桃的腿,小声地问。“好多了。怎么有些闹哄哄的?”宁桃在车上迷迷糊糊昏睡了一会。给女儿小手摇来摇去,睁开了眼睛。“开车的姐姐不见了。周叔叔也不见了。我好想去找他们。”小洛洛坐不住,使劲挣扎。无奈安全带系得很紧。还是周逾特地配的儿童安全座椅,单靠自己那点小力气,杯水车薪。“洛洛,别乱动。妈妈给你讲故事——”宁桃轻轻地咳嗽,打起精神,讲起了桃花源的传说。“妈妈,我们也要去有桃花的地方。要周叔叔和妙妙阿姨一起去。开车的阿姨也可以来。不许送点心的阿姨来。”小洛洛听得似懂非懂,却很向往世外桃源。比大城市的水泥建筑有趣多了。“为什么呢?”“那个阿姨,不像好人。”她眨巴着眼睛,“缠着周叔叔。还弄有毒的点心给他吃。幸好我扔了。”“小孩子胡说八道。”宁桃假作生气地打断了女儿。心里忽地一沉,急忙掏出手机打周逾的电话。无人接听。她惊愕地摇下车窗,往外看。警戒线、急救车和黑压压的人群一齐涌入眼底。出车祸了!会不会是周逾和他妹妹遇到了袭击?!担架抬出来了。上边躺着的伤者被医护人员严密地围着,远远地看不清长相。举目四望,看不到周逾的身影。宁桃浑身战栗,瘫软地摔在座位上。大脑尽是绝望的空白。从额角到两鬓,层层冒着虚汗。尖尖的指甲用力掐在手心,扎破了皮肉。白皙的掌心顿时鲜血淋漓。“妈妈,发生什么事了?”小洛洛抬起包扎着厚厚纱布的手,趴在车窗。“别看,乖”话音未落,车门前响起沉重的脚步。“周叔叔!”小女孩兴奋地喊。宁桃难以置信地扭头,撞见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小逾,你平安就好”她泣不成声。“辛苦久等了。”周逾的眼角泪水未干,声音也是嘶哑的。机械地坐到驾驶位,怔怔地望着后视镜,仿佛经历了一场莫可名状的大变故。宁桃攥着纸巾,藏住掌心的血痕。目光温柔又痛楚地落在他身上。看到车祸,几乎吓到魂飞魄散。万幸,他回来了。表面上毫发无损,其实内里布满伤痕。宛如脆弱的古代出土瓷器,稍微一碰,从内到外都会碎裂。“莹小姐呢?”她小心翼翼地问。“在自己的车。”嗓音低沉,仿佛暴雨前乌云压顶,心情也是显而易见的沉重。周莹也没事。那急救车拉走的又会是谁?宁桃心惊肉跳,生怕他会随时崩溃。车速不紧不慢,却比平时要漫长难捱。到了人大西门,再进家属楼。周逾的脸色才微微转好。“对不起,待会还有急事外出。爷爷家的保姆黄姨会照顾你和洛洛。我现在就喊她下楼——”宁桃连忙制止他:“谢谢小逾,我们自己点外卖,请钟点工就行。”“黄姨的双份薪水已付,”周逾把她们从车上扶下来,“要不是受我连累,你俩都好好的。我真是个无用的扫把星!”黄姨接到电话,拎着一大包菜,转眼功夫就跑下了楼。宁桃家和爷爷家在同一个楼,不同单元,走动也方便。回到久违的屋子,门口堆积了七八个快递纸盒。光收拾卫生就花了半个多小时。桌上擦干净,摆了四菜一汤。周逾喂了小洛洛的饭,抱了抱她,告别。“周叔叔去哪里?找妙妙阿姨?她还没来过我们家做客。我的巧克力和棒棒糖都给她吃。”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他怔住,嘴角微动,泪如雨下。:()星辰如你,温暖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