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苗妩上前,扯住细雨,将她拉离马车一些,“城里什么情况还没摸清楚,你跟我去前面探个究竟。”她看向玄卿,“玄卿道友,这里就交给你了?”玄卿卖了苗妩一个面子。他点头应允,“放心,护着一个病秧子这等小事,我还是能办到的。”苗妩:……这蛟妖,和小道士一个德性,偏偏又互相看不顺眼,真是奇了怪哉。她摇摇头,扯着细雨向黑暗中走去。忽地车帘掀开,在车中仍裹着大氅的薛平安露出一张苍白瘦弱的脸,他唤道:“苗仙子……”苗妩停步,转身看了过来。薛平安轻咳两声,“苗仙子,方才……”苗妩打断他,“方才什么事都没有,细雨年纪小,还是孩子心性,说话做事容易冲动。薛三公子年长她几岁,莫要与小孩子计较。”计较?那当然不会。薛平安默然。有可能的话,他甚至想拉拢这位小道士。争夺天下的路上,有这样一位道门中人相助,定会如虎添翼,事半功倍!只可惜,小道士这样的性子,不会愿意受到军令约束。对面的苗妩仍在交待。“此城情况不明,估计会有凶险……本不应带你入内,既然进来了,你便安生待在马车里,莫要出来。”“玄卿道友会照顾好你。”玄卿在一旁,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倒是没说什么。交代完,苗妩扯着细雨,拽着她往黑暗中走去。远远的,还听到细雨小道长不满的嘟囔声。“苗姐姐,你就是偏心!你为什么拦着我,不让我问问那个薛秧子?”“哎哟,苗姐姐,你又戳我脑袋……”然后是一道细细的声音。“苗掌柜,你再揍她!让细雨不长记性!白日刚说过她要改,到了晚上就忘得干干净净,戳她!”“小纸!”“嘎!”正听得认真,身侧忽然传来一声鹅叫,薛平安倏然一惊。就见车内那只卧在茶炉旁的大鹅——不,按薛五叔的说法,这只鹅是只小鹅妖——从他身边掠了过去。车帘子被大力掀开,寒风灌进了车厢里。薛平安被风一灌,忍不住咳起来。车里的灯笼也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烛火忽明忽灭。车里传出一阵又一阵的急咳声。玄卿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掀开车帘,进了车厢。若不是老猫妖交代过,他又应承了……他管这病秧子死活!心里抱怨连连,玄卿伸出手,粗鲁地在薛平安背上重重拍了几下。嗯,他看这病秧子咳的时候,那几名侍卫便是如此做的,他应该做得不错。在玄卿粗鲁的拍打下,薛平安的咳声渐止,背上却疼得要命。“多,多谢前辈,”薛平安忍着背痛,向玄卿道谢,“我,我好多了,就不麻烦前辈了……”玄卿收回手,抱着胳膊,靠在车壁上,眯着眼瞅着薛平安。车厢里一片静谧。忽地,玄卿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既已知本尊是妖,为何不怕?”薛平安闻言,神色郑重几分。“不管前辈信不信,在薛某眼中,人分好坏,妖亦如此。前辈与苗仙子皆是好妖,既是好妖,薛某为何要怕?”好妖?玄卿冷嗤一声,身形一闪,消失在车厢内。薛平安靠在车厢上,微微阖眼。——别急,薛平安,别急,慢慢来!这些高人异士,哪能那么容易就被打动……所以,慢慢来!——千万不能急!细雨举着夜明珠,从台阶上蹦下来。“奇怪,明明客栈里有呼吸声,可怎么拍门都没人应……苗姐姐,我把大门踹开吧?”大白在一旁跃跃欲试,“嘎!”小纸抓狂,“细雨,你不能踹别人的大门!”细雨不悦,“小纸,我受够你了,一路上你这不许,那不能……你一个小纸灵,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搞搞清楚,她才是出云观的老大!——师父除外。小纸决定它要威武不能屈。反正五官刚画过,最少三个月内……它求不到细雨。三个月后……细雨早就忘了今日之事,更不用怕了。“反正,反正你不能踹别人家的大门,否则……否则我回去见到师父,我一定告诉师父!”“细雨,我记性很好哦!”小纸的威胁,浅显又直白。细雨:……她恨恨道,“改天就重新做个小纸灵,把你换掉!”小纸:……“你,你舍不得!”“我舍不得?”细雨嘁了一声,“一个只会整天盯着我,这不许那不许的小纸灵,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她想了想,又想到一招。“等回了出云观,就把你扔给师父!我带着大白下山溜达,不带你!”小纸:……不听不听,道士念经。反正细雨撂的狠话,睡一晚她就忘了,不用管。“嘎”,大白叫了一声,揪着细雨往客栈台阶上去。这大门,到底踹不踹?细雨捏起拳头,“咣”,给了大白脑袋一下。“傻鹅,你敢踹无辜百姓的大门?回头我告诉师父!”大白:“嘎!”小纸:那是我的词!苗妩看戏看够了,招呼吵吵闹闹的三小只,继续朝前走。梁越城外,薛五看着在城外溜达的一匹马,一脸惊讶。这是公子的马。马在这儿,公子呢?:()细雨骑驴入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