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雁面色一变:“等等!”
然而苗霜已经走了。
祁雁僵在原地,五指用力攥紧,许久,又慢慢松开。
……罢了。
他沉默地一动未动,一直等到苗霜他们回来。
来福从没看到过他腿上的伤,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亲眼所见时,还是吓了一跳:“将军……”
祁雁没看他,也没吭声。
苗霜冲来福招了招手:“过来看着,我只教一遍,你好好学。”
“来了,夫人。”
苗霜又转向祁雁,命令:“躺下。”
祁雁已经放弃了挣扎,乖乖躺下了,闭上眼睛,就当自己睡着了。
苗霜的手指顺着他的经络捋过,按得他酸疼发胀,却又十分舒服,精神慢慢放松下来。
镇痛安神的药物不断起效,倦意上涌,身边的嘈杂渐渐远去。
祁雁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中途似乎听到有人喊他起来吃饭,却无论无何也睁不开眼。
直到夜半三更,药劲逐渐过去,他终于被手筋的酸胀抽疼给难受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口干舌燥想找口水喝,一抬头,却微微怔住。
苗霜不知为什么没睡觉,正懒洋洋地倚在门口,指尖把玩着一只斑斓的蛊蝶,蝶翼在月光下开开合合,流光溢彩。
雪白发丝散漫地落在肩头,被清辉打得半透,火红的狐狸毛披风松松垮垮地拢着,衬得精致的侧脸愈发白皙,那容貌无一丝瑕疵,全不似凡间之物。
祁雁喉头没由来地紧了一下,或许是他还没睡醒,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竟觉得那人身上有种强烈的孤绝和寂寞,好似与这方天地格格不入,仿佛那只停在指尖的蝴蝶,于此间短暂驻足,又会随时翩然而去。
苗霜感受到他的视线,回过头来。
不得不说这苗人确实生得一副好皮相,加上异于常人的发色和瞳色,更有几分仙人之姿,让人过目难忘——
“将军盯着我做什么?一直用这种眼神看我,会让我以为你想和我做。”
——前提是他别开口说话。
祁雁一下子从天上被打落回了凡间,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脑子里除了那事,就没别的东西了吗?”
他居然会觉得这苗人长得好看,那情蛊真能控制他的思想不成?
“食色性也,人要是没有七情六欲就不叫人了,”苗霜理直气壮,“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坐着干什么?”
“你不也一样没睡。”
苗霜撇了下嘴角,嫌弃道:“你身上药味太重,不想和你一起睡。”
“……”祁雁早被熏得闻不出药味了,又凑近缠着绷带的手腕闻了闻,皱起眉头,“那也是你自己配的药。”
“所以我换了个方子,”苗霜从袖子里摸出一个扁圆的小罐,“这个味道小多了,给你换上。”
他说着就朝祁雁走来,经过桌边时,祁雁适时开口:“顺便帮我倒杯水。”
苗霜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念在他是个伤患的份上懒得和他计较,面无表情地给他倒了杯温水,递到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