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忍了命蛊反噬来帮你,将军,这份恩情你报也得报,不报也得报,”苗霜笑吟吟地回到他身边,挑起他的下巴,“这辈子你都别想从我身边溜走。”
祁雁挡开他的手:“所以我们离开京都,下一步去哪儿?”
“回苗疆。”
“……回苗疆?”
“那不然呢?”苗霜挑了挑眉,“将军还妄图回你的塞北不成?别做梦了,放你去苗疆已经是季渊能接受的极限,别挑三拣四了。”
祁雁眉头紧锁。
他倒也没想过还能再回塞北,只是去苗疆……那就完全成了苗霜的主场,他只怕要从京都这座囚牢跳进另一座囚牢,看苗霜的态度,恐怕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这苗人嘴上说着愿意和他共同谋划,一起对付季渊,实际上只怕还是想把他做成人傀永远绑在身边……真不明白这家伙到底对他有什么执念,为什么非要跟他过不去。
苗霜不可尽信,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可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坏,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希望总是更大一些。
或者就在路上把这家伙解决掉……
祁雁抬起头来:“那就依你。”
“等到了苗疆,我才能给你治你这双腿,我来时携带的蛊虫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晏安太冷,我的虫子冻死了许多,到了苗寨,我自有办法把你这死筋养活,重新接上。”苗霜不紧不慢道。
祁雁:“…………”
他怀疑他肚子里的蛔虫也归这人管。
不然他怎么刚冒出要在路上解决他的想法,苗霜就说要回苗疆给他治腿?
“好了,我现在去告诉来福,让他帮我们收拾东西,你也早些准备吧,”苗霜说着往外走去,“哦对了,提前提醒你,祝公公会和我们同行。”
祁雁微惊。
祝公公年老体衰,苗疆距晏安三千里,这寒冬腊月启程,他只怕要有去无回了。
陛下对祝公公起了杀心。
这苗人当真有些手段,竟真的挑拨离间成功了。
祁雁沉吟片刻,把自己挪上轮椅,来到书案前开始写信。
陛下既然派了祝公公随行,那也一定会派一支队伍“护送”他们,他自己的人,只怕是一个都不能带。
他看了看屋子里才用了不久的新家具,想起才刚刚翻新过的训练场,才指点了没几天的卢小满,才熟络了一阵子的来福……这个将军府好不容易热闹起来,又要一切归零了。
这个年注定是过不成了,他们此去前路未卜,离京之前,还是先将府里的人遣散吧。
墨笔落在信笺上,遒劲有力,天色已晚,清冷的月色扫过案头,照亮那条被苗霜遗落的蛇,将它的鳞片映出柔和的光晕。
白蛇徘徊在砚台前,似乎在思考里面的墨究竟能不能吃。
祁雁轻轻吹干信纸上的墨迹,将写好的信塞进信封里,制止了要去砚台里舔舔的蛇,摸了摸它的脑袋。
白蛇亲昵地蹭蹭他的掌心,尾巴讨好地勾住他的手腕。
祁雁无奈一笑,将它拢进手心。
这一路上护送他们的都是陛下的人,他只怕要和苗霜相依为命。
……还真是被这家伙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