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洛没有追问,她看不到三层嵌套的“冠冕”却能从体内充盈的力量与魔鬼不断迫近的距离中感受到那股多重权能仪式的熟悉感。
又来了,绝望果然是冲着希望而来的吗。
【“嗯哼,你要做什么?”】魔鬼饶有兴致地问,语气亲昵得像是手指与嘴唇相触。
我要先找到零号。
弥洛平静地回答:光辉已经放松了零的记忆管制,但她自己却迟迟不肯迈出那一步,我要去推她一把。
弥洛其实很不喜欢干涉别人的决定,尤其是感情方面的抉择。
但现在不管是为了陈晓嫒还是为了这个世界,她哪怕强迫也要强迫零摔进那滩揉碎的记忆里,变回陈晓嫒可靠的守护者。
【“哈哈,你是不是太紧张了?这种时候顺其自然就好。”】魔鬼故意说道【“人类不是最相信缘分和命运吗?”】
别扯了,能活到现在的人都是抗争者。躺下来顺应“命运”的人骨头都风化了。
弥洛打开房门,试图在迷宫般庞大繁杂的走廊中找出通往顶楼的道路。
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找到进入这里的陈晓嫒,只要跟着她肯定能前往顶楼。可是某种人类亦或是魔鬼的预感让她不想这么做。
【“好吧好吧,我必须承认~”】魔鬼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出老千没被抓却又不得不向朋友展示手牌的赌徒。
【“其实你根本不需要去找她。”】
为什么?
弥洛不这么认为。零曾接受过的教育和不断重置的空白经历是既定事实。
哪怕她每次都会对陈晓嫒一见钟情,但她不会为了这种钟情做出一些难以置信但十分必要的突破性举动。
她们需要时间,而世界已经没有时间了。
【“你不是一直在怀疑我悄悄做了些什么吗?”】魔鬼叹息着展开手牌。
是,但是你没有机会。
弥洛每一天都在复盘自己和魔鬼的对话与行为,生怕它找到机会给其他人使绊子。她每次利用魔鬼的力量时都十分慎重,尽可能远离人群,它哪来的机会对零号“做些什么”?
难道是自来水厂的那次接触?
我给了它两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说不定这只魔鬼抓紧时间做了些什么。
或者是孕育池附近的那一次,它差点就要碰到零了。
【“哦吼,恭喜你排除两个错误答案。”】
魔鬼循循善诱地压低声音【“仔细想想,我唯一一次非。常。自。由。的行动机会,还有~到底是哪一位零会把陈晓嫒的安危放在光辉教会之上呢?”】
弥洛自动忽略了后半句干扰项,她立刻锁定了那个明显的提示:最自由的自由行动,难道说——她脑海中浮现一位高中老师向闯入者扣动扳。机的画面。
是异噬之蛇的权能仪式,在那里你有充足的机会接触零和陈晓嫒!
【“bingo~”】魔鬼欢快地笑了。
弥洛收回台阶上的腿,沉着脸往大厅走去。
……
零在黑暗中睁开眼。
她动了动手指,缓缓抚摸自己身上的衣料:这是一件丝织长裙,上面有许多刺绣、暗纹还有凸。起的宝石。
不太像我平时穿戴的服装,更像是舞台上穿的戏服。
她扶着椅子慢慢站起,然后沿着墙壁上下摸索,很快就摸到了一个塑料开关。
零用力按了下去。
咔哒。
室内亮起暖黄色的光晕,照亮了周围华丽而繁杂的陈设。
不过这些摆件美则美矣,中间混了几件做工粗糙的次品,就像混杂在珍珠中的鱼眼睛。
旁边那些精致的“珍珠”也被杂七杂八的摆放在角落,光看摆法就不像博物馆里的古董珍品,而是戏剧社学生演完戏后急匆匆收起来的道具。
“晓嫒……”零揉了揉鼻梁,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和陈晓嫒一起走进家中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