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难道要生下来?”
“我刚才想了想,这毕竟是你和你未来老攻的孩子,说不定是注定的……”
“什么是注定的?我甚至都不一定会和柏匀在一起。”
111一呆。
“你没打算和他在一起?你、你和他不是相处挺好的吗??”
“现在好又怎样?”陆酒的声音近乎冷漠,“换成其他合我胃口的男人,我也可以和他相处得很好,这就代表我能和他在一起一辈子,能和他生孩子了吗?”
111噤声了。
认识到现在,它好像终于见到了自己宿主的另一面。
陆酒今天向公司请了一整天的假,回到宿舍后就躺到床上,蒙住被子睡觉。
浑浑噩噩到晚上,他隐约感觉到手机在震动,拿起一看,来电显示“柏匀”。
他放下手机。
震动持续半分钟,电话自动挂断。
一分钟后,又是单一一声震动。
陆酒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才看到,柏匀发微信问他:“还顺利吗?”
他面无表情盯着这四个字。
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
第二天,第三天,他按部就班上课,下课就去公司。
第四天,高医生让他再去医院一趟。
这次他们做了一番更细致的检查,检查完,高医生郑重地对他说:“陆酒,别打了,你会出事的。”
陆酒怔住,飞快道:“就算有点风险也没关系——”
“不能没关系!”高医生眉头皱起来,“国际上是有其他男性怀孕的先例的,你的情况和他们当中比较危险的那两个例子一模一样。一旦选择打胎,出事的概率会很高,我不是在开玩笑!”
叹了口气,高医生劝道:“生下来,好好活着。不要害怕,我会帮助你的。”
*
陆酒又向教授请了一天假,也又一次昏睡了一整天。
他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梦到原来那个世界里,从小摆在他床头的妈妈的相框。
一个酒瓶飞过来,将相框砸碎。
妈妈从相框里掉出来,掉到地上,捂着硕大的肚子痛苦地哀嚎。陆酒惊慌哭喊着,抬头朝酒瓶飞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他的父亲,醉醺醺地恶劣地笑着,下一秒就被横向驶来的卡车狠狠碾压而过。
又梦到这个世界里,妈妈躺在病床上,他攥着妈妈的手直到最后一刻,哭得耳朵嗡嗡作响,在那令人崩溃的嗡鸣中,夹杂着陆明阳打电话的声音。
“喂,我在医院里,啊?明天让我过去?我老婆还在医院里呢,啧,好吧好吧,那我去一趟,哈哈哈我知道的李总,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越来越扭曲,仿佛脖子被一双手掐住,在越渐稀少的空气中,那笑声依旧执着地要从那个男人的喉咙里钻出来,虫子一般扭曲蠕动着,直要钻进陆酒的耳朵里。
嗡嗡嗡——
陆酒倏然睁开眼。
嗡嗡嗡——
他剧烈地喘息着,伸手将手机拿过来。
【柏匀】
他直接将电话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