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并不会为伤心之人停留。
温淇竹怀揣着浑浑噩噩的情绪,拖着笨重的行?李箱抵达了南榆大学。
望着宏伟的拱形大门,以及大门最?上方飘逸的书法红字,她舌根有些发涩,连胃里也开始泛苦。
当初报志愿时,她就?提前搜索了不少南榆大学东门小吃街的信息。那时候,她还兴致勃勃地和周淮聿说,一定要一家一家挨个试试。
她闭着眼睛都对小吃街的情况如数家珍:第一家铺子的水晶包最?好吃、面馆的刀削面最?有特色、末尾那家的煲仔饭特别香……
可惜,没机会和周淮聿一起试试了。
少女的后颈因为仰头的动作有些发酸,她抬手揉了揉后颈,深吸一口气,迈步往学校里走。
树荫大道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阳光被严丝合缝的树枝揉成温柔的光点,洒在敞亮宽阔的柏油路上。处处都是?青春洋溢的新生好奇地东张西望,还有穿着红马褂的学长学姐帮忙指引路线。
温淇竹眼尖地看见一对情侣迎面走来,女生蹦蹦跳跳向前走,男生手里提着两个行?李箱,在落后女生半步的位置不紧不慢地走。
除此?之外,还有好几?对一眼就?能?看出亲密关系的情侣手挽手向前走。
真奇怪,明明以前从来注意不到擦肩而过的情侣,可是?怎么今天乍一看,却发现?了那么多对。
她蜷了蜷手指,脑中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如果她和周淮聿还在一起,会不会此?刻就?是?并肩同?行??
大概是?行?李箱太?重,又或是?拖着行?李箱走了太?久,手臂开始酸痛,有些控制不住地脱力。
温淇竹猝然垂下眼,换了一只?手拖行?李箱,又往树边挪了挪位置,停下来歇脚。
明明晴空万里,心底却小雨淅淅,酸涩的雨很快将一切情绪吞没,只?剩无穷无尽的失落。
虽然斩断关系时干脆利落,但是?残留在心尖的伤痛却如钝刀割肉,漫长难熬。
她阖了阖眼,深吸一口气,终于提起精神,继续朝新闻传播学院报到的方向走。
总不能?一直沉溺在悲伤中,新的环境,她该整理出好状态才对。
就?在这时,温淇竹遇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温淇竹?”
一个圆脸女生凑过来,满眼惊喜道:“真是?你呀!”
是?原先在南榆三中的同?学。
像是?触发关键词,记忆里再次弹出陷阱,她一不留神就?跌了进?去,坠回回忆的沼泽中,越是?挣扎陷得越深,最?后痛苦窒息,也还是?没能?挣脱在眼前飞速闪过的那一帧帧画面。
每一帧,或多或少都有周淮聿的身影。
温淇竹心中抽痛一瞬,慢半拍地扬起笑:“冉莹溪,好巧呀,你也是?新闻传播的吗?”
“不是?,我是?艺术学院的,刚才进?学校的时候看见你,就?想着过来和你打个招呼。”
冉莹溪乍一进?大学就?遇见认识的人,表现?得格外热情。她东看看西看看,有些疑惑地问:
“怎么没看见周淮聿,他不来帮你搬行?李吗?”
始终回避的名字就?这样猝不及防甩到了面前。
文字的力量刺得太?精准,温淇竹甚至来不及反应,伤口处就?已经被撕开,再次变得鲜血淋漓。
她面上的笑收了收,语调轻飘飘的,和冉莹溪解释:“……我们?分手了。”
这是?第一次,她流畅地同?别人说出这五个字。
分手。
始终飘渺恍惚的情绪终于落地。
温淇竹后知后觉地对自?己和周淮聿的关系有了确切的概念。
已经分手了,意味着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也不会再有人把他们?联系到一起。
她用力咬住下唇,用疼痛感来保持清醒。
冉莹溪愣了一下,随后夸张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儿,大学帅哥多的是?!不差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