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手搭配的衣服,鹅黄色的连衣裙,背后的蝴蝶结系的蓬松又可爱,全程都不用路梨矜费什么力气,洋娃娃般被抱过来、抱过去。
连出门时都树袋熊似得挂在他身上,直接被送进副驾的位置,整个流程中路梨矜都尤为配合,只是在路过某家药店时要楚淮晏停车,指使着他为自己买了盒止痛药。
****
时隔半年,路梨矜再一次被楚淮晏带入他的社交圈,出现的姿态使人咂舌——她是被抱进门的。
脑袋抵在楚淮晏颈窝里,闻声回眸才看清楚现状。
如果能重来的话,路梨矜一定选择打死都选择自己步行。
不是上回的场,纸醉金迷的奢靡倒是分毫不消,些微扫过去,小半数都是生面孔,顾意身边陪着斗地主的早换了人,连曾经给予她“提点”的叶清亦不在胡彦的身边。
听说过公子哥儿们换人如流水的传闻,亲眼目睹,还是不适。
顾意反扣满手的牌迎过来调笑,“哎呦,我们路妹妹今天舍得大驾光临了啊?”
“……”路梨矜无奈地瞥他,最后小声求助楚淮晏,“你放我下来吧。”
楚淮晏哂笑逗她,“出门前不是你自己要抱的?”
路梨矜羞怯反驳,“那能一样吗?”
闺房里的事,怎么好拿到台面上啊。
解围者意外的是胡彦,器宇不凡的青年给楚淮晏递来只酒杯,语气平和的问候了路梨矜的存在。
胡彦喊,“嫂子?”
听来极扎耳。
路梨矜脸色骤变,楚淮晏则对称谓不置可否。
场地宽阔,酒柜球台牌桌,你能想到的室内娱乐设备俱全,路梨矜挑了个人最少的角落,那里已经坐了个独自低头玩手机的女孩子,看起来孤僻寂寥。
“我可以坐这儿吗?”路梨矜柔声问。
女孩子抬眸,一双宝蓝色的眼睛顾盼生辉,她看了眼路梨矜,点点头,没有答话,只是伸手把右边座位上的巨大帆布包拿到了地上。
其实左边是空着的,晏柠橙不喜欢说话,她拿行动表示了允许的态度。
“谢谢。”路梨矜在女孩子身旁落座,接着面前出现了个……手机屏幕。
她怔愣,旋即看向上面的文字。
[不用谢。我有言语障碍与社交障碍,不喜欢说话,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你可以说你的,我会用打字的方法回应你,我叫晏柠橙。]
不知是自己的局促不安过于显眼,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让对方主动解释,总之路梨矜得到了巨大的安抚,女孩子最好了。
路梨矜从包里摸到手机,也学着晏柠橙的样子打字回她:[我叫路梨矜ww,很高兴认识你,你的名字听起来就很好吃。]
晏柠橙:[……]
一个委实是社交障碍,一个陪人来凑局,天差地别,也是真没什么可聊的。
路梨矜不参与他们的游戏,反而是从旁观中得到了许多无用的八卦信息,诸如今天其实是胡彦的阴历生日,而这群人里其实分了两代人。
楚淮晏、胡彦和应慎行算是一代人,快奔三的年纪,已经接手家中产业,像是闻落行、容磊、顾意他们这群人多在二十岁上下浮动,还在念本科,不少人读海本,所以不像过年那般人全。
上次路梨矜听到顾辞这个名字,还是他人用以嘲讽自己,“以为人人都是顾辞”呢,这一次就已经换了天地,说话的人早消失,应慎行和顾辞也已经走起了离婚的拉扯程序。
还不过半年而已。
下一个半年,楚淮晏身边又将是谁呢?
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气氛被真心话大冒险推到了顶。峰,是容磊操着口京腔讲他跟林故若的初见,魔幻现实主义。
“我俩第一次见面是在我同父异母大哥的葬礼上,赶那天我开心的不行,去砸场的,世人都道春雨贵如油,那天就跟不要钱似得瓢泼,我砸完场出来透气,瞅见她浑身缟素,撑个伞站在雨里不知道想什么,琢磨着安慰安慰她呢……”
“那你们评评理啊,那场面谁看了不以为她家有人去世,她是来出殡的啊?结果我跟这儿苦口婆心大半天,发现殡仪馆是她家的,好家伙,纯白给,她还反问我,站在自家院子里听雨犯法吗?让我没事少喝点儿假酒,听听,这是人该说的话吗?”
林家是近年才依仗殡葬业发家的,高中时候大家才靠着分数聚集到一处去,这段往事除开当事人外无人知晓。
如今被从旧时光里拎出来,拍拍尘,惹得满堂大笑。
“没毛病啊。”舒悦窈和林故若勾肩搭背,指责道,“我若说的有问题吗,人在自己家,当然想穿什么色穿什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