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划过弯起的嘴角,毫无预兆的滴落在两人面前。惊得少年一把捧住她的脸,用手指胡乱的擦着泪水,一连声的说道:“别别别,别哭,你要是喜欢,我还给你买。我这还有攒了两个月要买游戏机的零花钱,应该购买的。”
被小海带捧起脸的瞬间,真里就选择意识死亡。听着少年要将攒了两个月的零花钱拿出来给她花时,她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好像故事中骗孩子糖吃的坏人。
拍了拍搓疼自己脸的手,淡定的解释:“确实很感动也很喜欢你的礼物,但别紧张,我这是生病后遗症,眼泪有点不受控。有这一个就够了,零花钱你自己好好留着吧,我过一会儿就好了。”
感谢这次她的状态还算平稳,没一开口就是哭嗝,更没声音哽咽颤抖。
半信半疑的松开手,小海带挠了挠头,想破脑袋的找了个话题:“柳生前辈说你和部长下周就能出院了,到时候我可以陪你打球。”
“虽然出院了,但我最近一段时间可能要静养,不能打球。”回想起今天和幸村一起听到的医生聊天,眼眶中的泪水更加汹涌了一些。她还特意去查了一番什么叫“急性神经炎”,但奈何自己本身医学知识有限,除了明白有很大概率不能再打网球以外,她也不清楚这具体是个什么病。
“啊?以后也不能吗?生的是什么病?”
“算是神经病的一种吧。”
“神经病?”显然误解的小海带惊诧的看向她。
绷起脸故意吓唬他的真里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就是你想的那种。”
大概是无法想象真里发起风来会变成什么样,小海带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认真的对她保证,“你放心,就算你得了神经病,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危险的眯起还在流泪的双眼,真里一字一顿的问道:“嫌—弃—?”
重重的点了点头,小海带甚至试探的伸出一只手,畏畏缩缩的靠近她还握着水晶鞋的手。在真里的注视下,不由自主的吞咽口口水,义无反顾的握了上去,因紧张而闭上了眼,大声说道:“就算你有神经病,就算你以后不能打球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没忍住反手一个脑瓜崩打在小海带的额头,真里要被这死孩子气笑了。她这辈子还轮不到他来嫌弃,懒得继续再逗弄下去,在小海带委屈的眼神中狠狠的揉了把对方的头顶。
拍拍屁股站起身,挥了挥手上的水晶鞋,笑着说道:“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我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与她潇洒的言语不同,此时眼含泪水的她再也没有以往的威慑力,看在外人眼中只剩让人心疼的倔强。
小海带慢半拍的抚上心口,不知所措的看了眼不舒服的位置,再抬头去寻那到背影。才意识到,曾经在他眼中几乎无所不能,永远走在他前面的学姐,也是个需要人保护疼惜的少女。
病房中,已经快习以为常的幸村见她进来,自然的递上一块随时准备好的毛巾。在她敷眼的时候,好奇的看着被她放在一旁的礼盒。
“这是谁送的?”
仰躺在病床上,眼皮搭着热毛巾,想起那个神神秘秘的小海带,估计对方是没给幸村准备礼物,所以才单独叫她出去。虽然知道幸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也要顾及一下青少年敏感的情绪,就随口说道:“一个朋友送的。”
“朋友?我认识吗?”什么朋友会送这么精致的礼盒,上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廉价的东西。
眼眸微转,用着略微好奇的口吻询问道:“我能打开看看吗?”
心大的真里摆摆手,让他随意。
打开礼盒,黑丝绒上水晶鞋折射出的光线狠狠刺伤了幸村的眼。拿起不足一掌的水晶鞋,左右看了一圈轻声笑道:“这是谁送的,竟然讽刺我家真里是个灰姑娘?”
掀起热毛巾的一角,透过缝隙看向坐在自己旁边把玩水晶鞋的幸村,真里无语的反问:“灰姑娘算是讽刺吗?”
“比起水晶鞋,王冠才配得上我家真里。比起依附男人等待被别人救赎的灰姑娘,你应该是即将踏上王位等待加冕的女王。”
没忍住噗嗤一下乐出声,她从来不知道幸村还能说出这种话。
但不妨碍她爱听。
水晶鞋的插曲,在真里眼中只是小学弟对自己的供奉,完全没往男女之情方面想。唯独幸村将猜疑埋在心底,暗中观察到底是谁要拱他们家白菜。
只是还没等他确定嫌疑对象,他们二人便被允许先回家静养。医生建议先采取保守治疗看看情况,如果能就此控制那是再好不过,万一继续恶化,便只能考虑手术一条出路。
相较于入院那天的兵荒马乱,出院的消息除了家里人,他们谁也没通知,都等着周一去学校给众人一个惊喜。
只是唯一比较难办的,就只剩下真里这易哭眼。
经过和幸村一起的研究确定,她除了病发外,情绪哪怕有一点点的波动,都会不受控制的流泪。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多少的问题,甚至在流泪的过程中会反方向的影响情绪。
唯一值得庆幸的,不管她哭多久双眼都不会肿,只会看上去水汪汪的带着自然的红润,惹人怜爱让人心疼。
为了面对自己这泪失禁的状况,真里先是找了副墨镜,后来发现不光不管用,看上去还有些傻。最后将目光放到了吸汗巾上面,流眼泪的时候一把扯下盖在眼上,吸水的效果还算不错,就是看上去怪怪的。
看着如此装扮的真里,幸村坐在沙发上捂着嘴没发表意见。说实话他更倾向让真里在家休息,这奇怪的病症让他很担心,哪怕医生说并没有查出任何问题,也不能解决家里人的心疼。
发带一遮眼,虽然泪水不会流下来了,但视线也全没了。双手在黑暗中摸索了一番,她觉得自己看上去真和神经病一样。
无奈的扯下发带,一头扎进沙发里,难道她从此以后真的要走小白花路线了?
一想到自己变成那种娇滴滴,遇事就会嘤嘤哭的人,好像也挺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