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亭半天才回:“不是说现在,就以前,十年前,英语老师有次上课,问有没有很讨厌的单词。”
“有点印象,你写的什么?我记得我写了prep。”
很多人写的refrigerator这种长单词,长得像四胞胎的text、test、tent、tend相似词,用法有区别但意思很接近的词,或者席必思这样,平等地讨厌所有介词。
谢松亭写的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类。
他写的maintain。
维持、维修、保养。
那时候,他没有和任何人维持关系的能力。
他做不到维持亲密关系,更不会修补感情。
友情、爱情、亲情。都是。
需要维系的关系就像需要擦鞋油的鞋、定期清灰的电脑、经常洗的车一样,让他倦怠,而又烦躁。
十年后可能好了一点,一丢丢,但不是很多。
谢松亭:“就算那时候我们谁先告白了,最后也大概率会吹。”
他从席必思肩膀滑下来,枕到他腿,看天上滚动的云朵。
“那时候我只能单恋。不是不想,是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喜欢,不是说我不喜欢你,是我不知道怎么接受你的喜欢。”
到现在,他也经常惊慌失措。
因为席必思给他的太多了,显得琳琅。
席必思自然知道他的未尽之语。
那时的谢松亭,根本没有爱人的能力。
所以席必思说梦游告白……
不可能。
在谢松亭最本能的潜意识里,这也不可能发生。
席必思:“我后悔了很久。”
谢松亭笑着闭上眼:“之前这话我也说过,说好的比谁记得多,怎么变成比着后悔了。”
如果不是那十年难以言说的磨砺,他不会是现在的自己。
回头向后看所有的经历,谢松亭偶尔会觉得……
一切到这里,刚刚好。
跨年当天,12月31日。
谢松亭坐在宿舍窗边,看远处遥远的烟火。
好消息,学校放假了。
坏消息,只放1月1日一天,12月31日不上下午最后一节和晚自习。
很多同学没有回家,仍然在学校学习。
学校广播站依然在运作。
“亲爱的同学们,现在是2013年12月31日下午九点,经学生会发起、住宿生投票、学校批准,持续三个小时的跨年活动即将开始,蓉城六中广播站全体成员陪大家跨年。想睡觉的同学可以关好门窗,学生会提前在宿舍楼各楼层的捐赠箱前发放了耳塞,大家按需领取。当然了,多拿他们也不知道,所以大家全凭良心。”
围成四面的宿舍楼里,同学们一起笑了。
席必思披着毯子从屋内走出来。
直到被他从身后拥住,谢松亭才发现他没穿鞋。
“你鞋呢。”
“不冷,摸摸我手?”
席必思用毯子把人裹住,下巴放在他头顶向外看。
自从谢松亭回来,他就很喜欢这个动作。身高差让他们刚刚好能卡住,像在叠猫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