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太懒得理会他,坐在陈老将军床沿,先给陈老将军喝了口水,才慢慢的说:“我看出来了,安安对这小伙子至少是不排斥的,听她说话的口气,也似乎对他很有好感,这样就够了。她……”
陈老太太抿了抿唇,心情有些复杂的说:“说句实在话,这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若是这件事能成,我真是要去庙里给菩萨重塑金身的。”
她的话说的如此严肃和情真意切,弄得陈庆也紧张起来了,他握着拳头看着陈老太太:“祖母你们放心,若是那个小子是虚情假意,我一定拼了这条命也得宰了他!”
他绝对不会让冯家那个畜生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了。
陈老将军也点头赞同:“既然是安安自己有意,那就试一试,我们陈家也不是赌不起。正如你所说,事情都已经是这样了,再坏还能坏到哪儿去?让年轻人去试一试吧,安安够可怜的,那些年轻女孩子该经历的事,她都没有机会去经历,有这个机会也是好的。”
再说,陈老将军相信太子。
连楚庭川都这么信任的人,人品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相比于长辈们的如临大敌和心事重重,这一回陈信安倒是更镇定的那个,她看着梅夫人给自己插戴好了首饰,还能问上一句:“姑奶奶,是不是有些太隆重了?”
梅夫人笑眯眯的,扶着她的肩膀微笑起来:“不隆重,不隆重,你这丫头就是平常太素淡了些,如今这样才是正好,看起来多标致俏丽啊!”
经过了差点儿被沉塘的事情之后,梅夫人现在觉得人生最当做的就是活在当下,及时行乐。
什么惨痛的经历那都只是过去了,人若是握着过去不放,那就一辈子不会快活。
干嘛要活的那么辛苦?
她含笑目送着陈信安出了院子,自己去了陈老太太那里。
陈信安到二门处的时候,承岚已经等在那里了,见了陈信安出来,他就微微怔住,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艳和欣喜。
陈信安向来是不大注重容貌的,平时打扮也是如何简单如何来,他从来没见过她这样装扮的样子。
她身上好像有光,他的目光竟然一时不能从她身上移开。
以至于陈信安好似觉得身上有火在烧,冷着脸轻轻咳嗽了一声。
承岚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难得有些局促的挠了挠头,脸也刹那间有些红了,咳嗽了一声才道:“我们去哪儿?”
陈信安早就已经想好了,她看了承岚一眼,见承岚眼睛亮亮的,就道:“我们去善堂吧。”
跟着她来的陈家的下人顿时有些发蒙,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啊?出来走走,当然是去茶楼坐坐,或是去戏院里坐着看看戏,怎么二话不说就要去善堂啊?
善堂那是什么地方,什么人都有……
她们顿时想要劝阻,但是谁知道承岚已经毫不迟疑的答应了:“好啊!”
他丝毫不觉得陈信安的要求奇怪,很自如的上了马车接过了车夫的活儿,带着她出了门往善堂去。
善堂那边仍旧是人挤人,听说是陈信安来了,善堂的姑姑们都有些诧异,之前杨玉冰当街羞辱了陈信安,话说的那么严重,他们还以为从此以后陈信安都不会来了。
这对于善堂来说实在是一个噩耗。
因为善堂其实都是靠着陈家撑起来的,孩子们要吃要喝,那些产妇们也是一样,他们每天都忙着团团转,同时还要操心从哪里弄银子的话,那这个善堂就真的开不下去了。
谁知道陈信安竟然还是来了,善堂里做主的琦姑姑迎出来,看见了陈信安,顿时百感交集:“安安!我还以为你……”
陈信安就微笑起来:“以为什么?姑姑未免太小看我了,我说过了,从此以后要管到底的,既然说出了,我就做得到。”
琦姑姑含着眼泪点头,顿时感觉卸下了千斤重担。
她的目光落在陈信安身后的承岚身上,有些迟疑的问:“这位是……?”
承岚还没等陈信安介绍,先笑道:“您不必管我,我是跟着来帮忙的,希望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不会,不会。”琦姑姑笑起来,拉着陈信安徐徐的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前阵子不是出了杨御史叛乱的事情吗?善堂里又多了许多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