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史记载:“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玄阴玄阳二者相合,可勘真道之门。”
传言古早之前,曾有太阳玄阴体与太阴玄阳体同世之时,二者互相吸引,可生爱慕,如姻缘天定,双修相合之后,便可阴阳相济,双双蜕变为混元一气体,此乃上天的宠儿,自可直通合道,再无半点瓶颈,道成之后,或身融天道,或破碎虚空,遨游混沌,自可逍遥自在。】
【然,一点造化生,双全妙法难,一体常有,双全难在。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有道讳明缘,创后天鼎炉之法,亦可只凭太阴玄阳体或太阳玄阴体之一亏得混沌道体。今留法于此,供后人参详。切记,鼎炉者,非自愿不可,非全心全意不可,需得上下一心,内外同力,方可博得一丝道缘,如此,可为鼎炉者,无外至亲之情,血脉之羁,亦是献祭之法,抉择之术,思之慎之,而后悔之晚矣!】
其实,墨玉对自己母亲的记忆十分的模糊,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生活在玉清国的钟府。
在墨玉的记忆中,他从小就是在钟府里长大的,对玉清国国都以外的地方也没有一点概念,老管家钟书涛,则是他唯一的亲人,虽然他叫墨玉,和钟书涛的姓氏不太一致,但这并不影响钟书涛在他生命中的重要程度。
钟书涛待墨玉是极好的,虽然没有教墨玉修仙,而是像养一个凡俗的公子哥儿一样,把他荣养在后宅,但墨玉过的很快乐,整天在后宅里面厮混,同丫鬟姐们儿一起玩闹,称得上有着一个十分快乐的童年。
如果要拿一个人来进行比较的话,那么可以说墨玉和《红楼梦》里的贾宝玉十分类似。
当然,这也是钟树涛刻意放纵的结果,但墨玉即便是再喜欢玩闹,对钟书涛也保留着基本的敬意,就像是贾宝玉崇敬老子贾政一样。
虽然墨玉并不觉得孤单,也觉得在贾府的生活非常的开心快乐,无拘无束,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也无可避免的对自己身世升起好奇的探究之心,他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姓墨而钟书涛姓钟,想知道为什么钟书涛明明实力那么强,却甘愿蜗居在这个凡人的国度里,也想知道钟淑涛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就像是父亲一般温暖,但却自称是自家的老管家,自己才是家里的少爷。
一切的一切,都在墨玉八岁的时候得到了解答。
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自己在紫霄观内乱里丧命从未见过的父亲,知道了自己身上背负的仇恨,也知道了自己那位矢志为师长丈夫报仇的强大修仙者母亲,也知道了钟书涛的身份来历。
少年人,总是有几分中二的,有几分少年意气,墨玉开始想要变强,他恳求钟书涛教他修仙,钟树涛虽然答应了他,却苦于自身水平不高,不会开发墨玉的道体,以至于墨玉的修仙进度非常缓慢。
钟书涛对他说:“少爷不妨等一等,等小姐回来亲自指点你。”
后来墨玉才知道,钟书涛其实是知道妥善开发自己道体的秘法的,只是钟叔不想让他走上那条路罢了,钟叔太爱自己了,他想让自己过正常的生活。
但怎么说呢?
少年之时,心中总有一种想要证明自己想法,于是墨玉坚持不懈地翻阅钟书涛储物戒指里,紫霄观留存的道藏秘法,于万千秘法之中,寻到了那一篇假阴真阳的秘法,踏上了【拟女阴之媚态,融后天鼎炉之阳气,铸混元一气道妙真体】的不归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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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交合,实乃天地大道,而太阴玄阳体者,身上附带的阴属性元气极重,并且天生就会吸引阴属性元气朝周身汇聚,但阴元只为表象,待到修为晋升到一定的程度,掌控全身脉络,每一个细胞都如臂指使,便可收敛过滤阴气,将一身修为转化为至强至阳的玄阳真气。
但偏偏许多阴属性功法并不适合男子修炼,轻则变得阴柔,重则蜕变为不阴不阳的妖人,是以男子在修炼阴属性功法的时候,往往需要通过法宝或是灵物来护身,抵御阴气的侵袭。
假阴真阳这一密法,则反其道而行之,以秘法护住本源真阳,再将其他女性性征在身体上一一显现,以男心行女事,大成之时,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与女子无异,甚至还要美上三分。
此法的真谛在于阴阳双修,将太阴体质充分利用起来,用鼎炉身上的阳气冲抵,化作修为的助推,可早日突破境界,并且直接加深了对阴阳大道的领悟,或可提前掌控太阴体质,最终借由鼎炉,否极泰来,塑成混元一气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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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叔,请允玉儿修行此法!”
望着跪在地上,神情坚毅的墨玉,钟书涛枯槁的脸上浮现一丝不舍,他深处自己皱巴巴的手,轻轻抚摸墨玉的脸蛋,心中得意的同时,面上却做出痛惜的神态,“少爷啊,此法,此法实在是过于妖异凶险,你……真的想好了?”
“是的,钟叔,玉儿想好了!”墨玉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
“欲要修得此法,需要把少爷你的身体重塑一边,大成之前,要以女子态生活,要以女子自居,少爷你真的想清楚了?”钟书涛愁云满面地又问了一遍。
“钟叔!玉儿已决心入修行之道,钟叔如非断了玉儿的修行路,就不必再劝了,玉儿虽然年幼,但原为母分忧,为父报仇!”
钟书涛枯槁的老脸上垂下两行清泪,哽咽道,“真是造孽啊,一个两个都倔得像头驴似得,罢罢罢!我这辈子也劝不住你们墨家人,便随你了,想来那纯阳鼎炉,你也已经选定了我,少爷,你真真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吧,你在我面前一跪,便是逼着我答应啊……”
见自己最亲的钟叔哭的老泪纵横,墨玉急忙爬起来,抱住了钟书涛的腰,眼中也泛起了泪花,道,“玉儿不是逼钟叔,玉儿只有钟叔了,没得别的可以依靠……呜呜……”
爷俩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最终仍是钟书涛妥协了,嘴唇颤抖道,“便依你吧……算是我前世欠你们母女的,造孽啊……同个孩子双休,行夫妻之实……事后便让我一死了之吧,再无颜见人了……”
说着,钟书涛默然推开墨玉,走出了房门,墨玉在泪眼婆娑之中看着钟书涛佝偻的背影,暮地心中一痛,好似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空落落的,只是觉不出来个所以然,只能看着钟书涛远去,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泣着。
那天,墨玉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怎样的决定,踏上了一条怎样的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