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扶住她,另一手在空中画了个圆,指给她看,以前那里是飞坦和芬克斯的地盘,再那边是窝金、信长和玛奇的。
他们三天两头大打出手争山头。
“那你们怎么会想到要聚在一起?是因为团长打赢了你们,收下了大家的地盘?”她嘿嚯挥出拳头。
“怎么可能。”飞坦哼声。“那时候他战斗力顶多这么点。”他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两公分的距离。
侠客笑了,是啊,当年小库也是个心软的爱哭鬼呢。那他们这帮年龄上下差了六七岁、霸占不同山头的混世魔王是怎么聚在一起的?
因为……
侠客眯起眼。在黑夜中,远处有个身影,梳着两条粗辫子的小女孩,将要转头看过来。
停,别再看了。流星街独有的腐臭与消毒水味突然浓烈起来,刺鼻。他被施了定身咒,无法挪开视线。就像梦境中的自己不受控制。
没事,那看就看吧,已对死亡司空见惯,连之前那个叫六六的小残疾都可以不在乎不是吗?
没事,我也不在意,我什么都不在意。
镜头拉近,小女孩身穿方便行动的蓬蓬短裤,上面有小裁缝玛奇帮忙打好的补丁。
女孩随身背着好几个包:一个双肩包用来装拾荒的收获,一个粉嫩爱心形状的斜挎包用来装派克准备的午餐。
她双手放在身前,拎着一个鼓鼓囊囊装满不详的黑色塑料袋,上面粘着灰色粉尘和泥土,像刚从地里刨出来的。
够了,我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已经被填埋的为什么要重见天日?
“你的回溯术,有勾起回忆的功能吗?”侠客喃喃问。
“那不是派克的能力?”乌奇奇露出一个困惑又想要安抚他的笑容。
笑容,流星街最真诚动人的笑容曾属于她。
小女孩扭过头来对侠客灿烂一笑,动作幅度过大,头颅啪叽掉了下来。
同时,黑色塑料袋如同被人强行撕裂,里面紫青的断肢散落在地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烟头烫伤。
她的脑袋一路滚到他脚边,额头中间钉着一张遮住整张脸的纸条。
夜风轻吹,掀开字条,露出漂亮可爱的脸蛋,和被豁开的脸颊,狰狞的刀口。
窝金咆哮,捉住小库的衣领质问上面写了什么。
侠客也不识这种文字,便将每个字符的形状刻在脑海里。
多年以后,他读懂了,却谁也没告诉,因为他同意那天在雨中,小库的哭泣: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说的。
这是他们仅能给她的最后尊重。
长大后,大家不需要知道内容也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默契地再没提过这件事,萨拉萨的名字早已随之埋葬。
夜风吹动额头上的字条,这次看得清清楚楚。
【多谢款待,叫的很好听,幼女插起来果然最棒了,就是你们这的人味都有点大,下次洗干净】
血在沸腾,一瞬间头重脚轻,侠客闭紧眼。
反胃,恶心。
该死,是太久没回来,不适应贫民窟呛人的气味,绝不是因为这翻腾的记忆,我才不在意呢。
当年,他们便是这样聚在一起,发誓要报仇。
不对,在心中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
这不是真正的原因。
再好好想想。
他听不出是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