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佩分到了一柄长戟,喜孜孜地拿在手里摩挲。
夏侯昭讨要了一把长刀。
诸葛雅的注意力则被一柄雕弓吸引。
这张弓做工精致,暗紫色木质的弓身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隐约有檀香散出。
诸葛雅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张宛如艺术品般精美的长弓,她伸手一提,发现这张弓入手极轻。
她吓了一跳,生怕这张弓是个经看不经用的摆设,连忙伸指去拉。
冰冷的弓弦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摸上去极是光滑。
诸葛雅伸手一拉,长弓只是微微变形,竟是张强弓。
诸葛雅使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将长弓开到八成。
诸葛雅手指一松,弓弦“嗡”地一声,崩回了原位。
她指腹一痛,弓弦竟是在她指上划了一道伤口,鲜血顿时沁了出来。
诸葛雅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痛楚。
张佩和夏侯昭看到这边变故,一起跑了过来。张佩抓起诸葛雅的手指,送到自己嘴边,心疼地帮她吮去了血滴,问道:“雅姐姐,疼吗?”
诸葛雅感到一条温软的香舌扫过自己的伤处,麻麻痒痒的极是舒服。
她笑着摇了摇头道:“一点小伤,没事的。”精纯的能量沿着与大地接触的赤足,涌入她的身体,一转眼间,这道小伤口就消失了。
夏侯昭接过长弓一扳,发出了一声惊异的轻咦。
以她的膂力,只能将长弓扳到半开,坚持了不到数息,就放了开来。
她眼珠一转,将长弓递给了张佩道:“你试试。”
张佩接过长弓,用尽全身力气,也只把弓拉到八成开。她松开弓后,喘着粗气问道:“这是什么弓,居然拉不开?”
夏侯昭接过弓,仔细地抚摸着,拿到鼻边嗅了嗅道:“看上去像是紫檀木所制。传言紫檀木轻灵如羽,坚硬逾铁。昔日西蜀黄忠所持就是紫檀弓,非两石力(二百四十斤)不能开。可是紫檀弓珍惜无比,怎会在此出现?”
王琰踱了过来,接过紫檀弓看了看道:“就是紫檀弓无疑。也不知道是哪家名门蒙难,如此宝器,居然落入羯胡士兵之手。今日遇到诸葛小姐,终不使宝器蒙尘。”说着,她双手将紫檀弓奉给了诸葛雅。
诸葛雅摩挲着紫檀弓,心中极是欢悦。
唯一的遗憾,就是现在无法彻底拉开这张弓。
她的箭术已臻一流境界,在精度和速度上不弱于人,但是比之天生神力的前代名将,自己还是力弱了些。
分发好兵器之后,诸葛雅安排夏侯昭和张佩负责教导众女武艺和兵阵,王琰则负责救助伤病,管理日常庶务。
当众女轮流砍伐树木,制好数百根粗糙的木矛后,已是到了夜晚。
这些木矛连树皮都没有扒,只是砍去了两边的枝叶,在顶端削出了三棱的尖刺。
诸葛雅看着这些木矛,心里不禁叹气,这种木矛恐怕只能刺入单衣,要是敌人衣服厚一点,穿透力就要大打折扣了,更不用说铁甲了。
到了晚间,营地里架起了篝火,将白天杀死的那只马煮来分食。
没有了残暴的赵兵,众女们喝着热汤,吃着马肉,无拘无束的言笑着,享受着眼前的喜乐。
诸葛雅在吃了两天粗粝的干饼之后,现在吃着毫无调料、甚至还有一股腥味的马肉,居然也觉得是难得的美味了。
王琰走到诸葛雅的身边,低声道:“赵兵的衣甲已经按你的吩咐,分发给了受伤和染病的少女。那些赵兵的尸体,你打算怎么办?”诸葛雅转头看向了她。
王琰道:“现在军粮不足,不如把这些赵兵的身体熏制成肉干,作为干粮吧。”
诸葛雅皱眉道:“这样是不是有些太恶心了。”
夏侯昭插嘴道:“赵兵既然能吃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吃他们?何况军中乏粮时,用人肉充作军粮的事情,自古及今,屡见不鲜。后汉名将耿恭炙匈奴使者于城上,青史誉之。”
(《资治通鉴·卷四十五》:车师复叛,与匈奴共攻耿恭。恭率厉士众御之,数月,食尽穷困,乃煮铠弩,食其筋革。恭与士卒推诚同死生。故皆无二心,而稍稍死亡。馀数十人。单于知恭已困,欲必降之,遣使招恭曰:“若降者,当封为白屋王。妻以女子。”恭诱其使上城,手击杀之,炙诸城上。宋代岳武穆《满江红》“壮志饥餐胡虏肉,谈笑渴饮匈奴血”一句,典出于此)
诸葛雅默然片刻,摆手对王琰道:“你去处理吧。”王琰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