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凛冽的气息飘进鼻腔,陆漾抓住他的手,想要挪动,人还未来得及,江砚舟忽而抓住她的手,将人转过来,又把她的手放在他脖子上,让她勾住他的脖子。江砚舟下颌骨的皮肤单薄,显得轮廓极为分明,他敛目低眉,直勾勾盯着她,突出的喉结不时上下滑动,一会儿过后,才压低声道:“继续刚才的话题。”“之前说给我机会,是为了稳住我,还是真心话?”和他在一起,是因为船到桥头,无计可施,还是真的想和他在一起。江砚舟对很多东西都有自信,唯有她,他不敢妄下判断。陆漾生活在一个充满热烈爱意的环境,江砚舟却不是,他不懂如何去表达感情才不显得轻浮。因为不知道如何去爱,所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男人的眼睛被睫毛落下的阴影遮住,看不清情绪,但陆漾仿佛又看到了那股熟悉而难言的阴霾。江砚舟心里再清楚不过,她随意对他捏圆搓扁,他不仅没什么怨言,甚至还会享受。世上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事情多得是。就比如,她无意钓他上钩,他对她的感情却如同燃烧的星火,不断蔓延、旺盛。得多喜欢一个人,才会摈弃二十多年的原则,固执得非要陪在她身边。就算她很可能只是可怜他,他也不想放过她对他的那点怜悯。江砚舟知道,他越难受,她就越心疼他。于是,他很卑劣地利用她的怜悯之心,让她看到他。可人是贪婪的,他不止想要她的怜爱,还想要她真正毫无杂质的爱。他想她不只爱他的身体,也爱他的灵魂。男人的眸光专注,一瞬不瞬注视着她,陆漾觉得胳膊有些累,想收回手时,反被摁住。须臾,他薄唇轻启,嗓音微低,略带无奈:“给点面子。”“……”“真心话。”陆漾视线移动,落在男人骨感十足,泛着冷白光泽的指节,继续说:“在感情上,我从不说谎。”她不像他,会为了见面,特地拐几个弯套近乎。江砚舟自小混在名利场,从不打无准备战,但在感情上,他没什么经验,偶尔也会掉入死胡同。她喜欢冷静克制,他就冷静克制。她不喜欢他吃醋,他就自己消化醋意。她还不想谈恋爱,他就等她。看着江砚舟,陆漾忽然想起了,那段难熬的过往。记忆里的外公几乎没有生过病。当她赶去医院,看到了外公苍白躺在病床上,他的生命被各种机器不遗余力地维持着。陆明屿告诉她,外公很快就好起来了,可她知道,外公和一具尸体没什么两样了。人就躺在那里,但是熟悉的外公已经不在了。晚上做梦,梦到外公时,一阵难受,起来到卫生间呕吐了很久,像要把胃吐出来。她缓了一会儿,觉得好受了点,撑起胳膊,准备起身,倏然眼前伸出一只手。陆漾余光朦胧看到了质感的黑色休闲裤,修长的手指握着杯子,递来一杯水。她神色一愣:“谢谢。”陆漾接过杯子,瞥了他一眼,对方没什么情绪看着她,一言不发。江砚舟亦步亦趋跟着她到阳台,深夜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摩擦的细微声响。他没问她怎么了,只默默陪着。因为他知道,她现在并不想告诉他。一切快得陆漾来不及思考,外公确诊进行性延髓麻痹,一种运动神经元疾病中发展最快的疾病。就在三天前,外公还说话清晰,行动自如,他们还约定了明年的冬天一起去看陆明屿演出。可是,没有下一个冬天了。一个人奢望太多,没法实现就会变成遗憾,她跑不过时间。时间不曾放过谁。外公的心脏停跳过一次,那一次,陆漾觉得她的未来没有办法继续了。外婆和外公是信仰,是堡垒。世界上有种爱是没办法衡量的,不管你优秀还是差劲,他们始终爱你。今年外公过生日,她还亲手写了百寿图送他,当时外公笑得合不拢嘴,逢人就炫耀。如今,外公却去了别处。寒风呼啸,在家人面前压抑的情绪,猛地如洪水冲击,再也抑制不住。陆漾的眼睛湿红,晶莹的液体溢满眼眶,飞快从脸颊滑落。旋即,她蹲下来,抱住腿,把脑袋埋进膝盖里,纤长睫毛轻颤,细白的手指发着抖。“陆漾,”江砚舟说,“起来。”周围彻底的黑暗是有形的,她无处可逃,骤然被抓住,心脏涌进无数酸涩。又听他退了一步,说:“抬头。”陆漾没动。江砚舟眉心轻折,蓦然弯下身躯,伸手轻捏她的下巴,陆漾的眼睛和鼻子泛红,脸蛋泪痕明显,还有些泪珠要坠不坠挂在眼尾。“哭什么?”“降温了……好冷。”她带着哭腔说。江砚舟眼眸深邃,薄薄的眼皮往下耸拉,睫毛在冷白皮肤上虚虚落下一道扇形阴影,那双眸子低低沉沉,暗涌着辩不明的情绪。,!四目相对,陆漾听到他说:“我的错。”下一刻,男人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俯身覆上她的唇。陆漾胸腔里的器官短暂停了一拍,随后和五指一样,颤个不停。江砚舟微微松开,将人从地上捞到怀里,单手捧着她的脸,更深地吻她他将身体侧过一些角度,把风全部挡住,温热的体温袭着,陆漾的手指已经不颤了,胡乱攥紧男人的衣角。安慰的吻,并不轻柔,像是要侵占她全部意识,抚掉伤心情绪。陆漾呼吸乱得不像话,待他松开她,手掌摁在江砚舟胸膛,推开,却被扣着后腰摁回。“还冷吗?”他问。明明知道她不是因为冷,仍装傻配合她。陆漾手臂搂住江砚舟的腰身,脑袋贴紧他的胸膛,崩溃的情绪缓和了些,泪还在控制不住地流。“冷……”江砚舟手掌扣住她的脑袋,“没事,我在。”良久之后,泪止了。陆漾感觉自己硌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她细细的五指蓦地探进他的口袋。江砚舟一怔,没阻止,感受灵活的手指隔着布料在大腿胡乱摩挲。裤兜里乱摸的手有些凉。有点痒。还有点其他东西。江砚舟微微抬起下巴,喉结难耐滚动了几下。……要受不住了。陆漾摸索一番,掏出钥匙,拉过他的手,重重拍在他的掌心。“这是什么?”和她说密码锁坏了,出去跑步没带钥匙,让他在她家沙发将就一晚,结果被她逮了个正着。陆漾踹了江砚舟一脚,眉目是鲜少的愠怒,“骗子!”江砚舟望着她的背影,轻扯了扯嘴角。真的是一码归一码,该生气还得生气。难过的她,生气的她,他都见到了,也好:()和顶流哥哥上求生综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