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仙宗后,沈朝雪都是吃膳堂,或者坊市买的食物,谢重霄没有再下过厨,此刻对他忽然提出的请求有些微讶,却没有拒绝,干脆利落地去买了沈朝雪想吃的食材,开始下厨。
“很好吃。”
沈朝雪吃了一口,倏然粲然一笑。
少年爱吃鱼,却不爱挑鱼刺,谢重霄本是坐在另一旁陪他,顺手帮他挑掉鱼刺,不知不觉,也执起了长筷。
他们安安静静吃完,沈朝雪倚着门看谢重霄洗碗,仿佛不经意地问道:“你以后还会帮我做饭吗?”
专注洗碗筷的谢重霄随口“嗯”了一声,碗筷本可以用清洁术清洗,但沈朝雪觉得那样洗不干净,谢重霄通常都是手洗。
在沈府时,谢重霄就知道,他这位“娘子”病弱娇气,敏感任性,有许多的小毛病。不顺他的心意,便要用倔强不服输的眼神看他,偏偏眼尾红红,泛着水光,好似是他做错了什么。
再过分些,则一声不吭,生一场令人头疼的病。
几次下来,谢重霄学会了顺着沈朝雪,左右这些小毛病无伤大雅,况且他的“娘子”年岁还小,尚不及弱冠,纵容又如何?比起那两种后果,他宁肯麻烦些,多做点事。
沈朝雪看着谢重霄利落地洗完碗筷,去院中练剑,他熟练地拿着一张小板凳坐在门口,看谢重霄练,时不时鼓一鼓掌,特别捧场。
谢重霄从刚开始不习惯练剑时有人在旁,到如今已然适应良好,甚至能控制剑气,不让卷起的风吹到沈朝雪。
夜幕之下,比修士俊朗出尘的容貌更显眼的是他的剑,每一招一式浸润千年不化的寒霜,一尺寒光斩下,势如破竹,连清辉月色也被劈成两半。
收剑之时,却如春风化雨,锋锐无匹的剑尖轻柔地接住了一朵被剑气斩下的晚山茶。
这朵晚山茶落在了沈朝雪手里,他捏着把玩了会儿,插-进花瓶,等谢重霄沐浴出来,站到谢重霄房门前,望着他:“谢重霄,我今晚想跟你睡。”
谢重霄静默了几个呼吸,道:“好。”
他只当沈朝雪是听他要下山,心中不安,于是想汲取安全感。
沈朝雪顺利躺上了谢重霄才铺好的床,后者晚间从不睡觉,床上只有一个蒲团用于打坐修炼,因此这会儿床上的被褥都是抱的沈朝雪屋中的。
这不是沈朝雪第一回和谢重霄睡一张床,第一回是沈宅被烧他们睡客栈的时候,那时他睡床上,谢重霄在床尾打坐修炼。
如今看样子要梅开二度。
谢重霄正阖目修炼,衣袍的袖子被拽了下。
只穿着白色里衣的少年趴在床上手肘撑床,托腮看他,袖子滑落,露出一截细细的手臂,肤色凝白如雪,“不是说一起睡吗?”
谢重霄:“修士以修炼代替睡眠。”
沈朝雪坐起来,认真道:“可我想和你睡觉。”
谢重霄:“……”
“明天你就要走了,不行吗?”
谢重霄觉得这句话十分耳熟,他瞄了眼沈朝雪,后者眼尾开始泛红:“……”
“好。”
谢重霄还是答应了,他褪去外袍,躺在外侧,和沈朝雪隔着半条手臂的距离,甚至没盖被子。
沈朝雪犹不满足,借口秋日晚间冷,要求谢重霄靠近他,最后成功蜷进谢重霄怀里,感知到谢重霄宛若石头的僵硬身体,沈朝雪眼中不着痕迹地漾开一抹狡黠笑意。
他在明晃晃的试探谢重霄的底线,谢重霄看出来了,结果依旧令他满意。
“夫君,你都要走了,我们还没亲——”沈朝雪得寸进尺,他想知道哪里是谢重霄的底线,他能让谢重霄退让到哪一步,没想到话还未说完,便被堵住了唇。
“唔?”沈朝雪缩在谢重霄怀里,里衣因方才动来动去,领口微微扯开,露出一片动人心魄的精致锁骨。
没有留意到乍泄的春-光,少年仍在伸手扒住捂着嘴巴的宽大手掌,灵动的眼眸轻眨,传递出真实的疑惑。
谢重霄冷漠地挪开视线,喉结轻滚,收回手,尾指不小心滑过少年柔软的唇瓣,轻缩了下。
“不是困了?睡吧。”
沈朝雪更疑惑了,他没有说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