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啦。”阮青屿应答了一声。
凌泽提着袋氧气罐,在门口站了许久,他看下时间,距离阮青屿上一声回应,已经过去将近五分钟。
“啊屿?”凌泽又敲了敲门。
“嗯。”阮青屿依旧应答着,但过了许久,还是没有来开房门。
凌泽觉得不太对劲,他跑到二楼,问老板要阮青屿房间钥匙。
老板帮忙打开门,房间暗着灯,阮青屿背对着客房门坐着,低头正找着什么。
银月半躲在云后,漂亮的侧脸镀着层朦胧的亮边。
“哎,凌泽,我找拖鞋呢。”阮青屿转身,赤着脚,悬坐在床沿,拖鞋正斜斜地丢在离床不远处。
凌泽与老板轻声道谢,进屋关上了房门。
阮青屿看着凌泽手里拿的袋子氧气瓶,很高兴。他正头疼着,氧气罐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你做什么呢?”凌泽在他身边坐下。
“找拖鞋呀。”阮青屿的声音盖在氧气罩下,听起来很遥远。
“找拖鞋做什么?”凌泽又问,他站起身,走近床头,把氧气瓶摆正,把包装撕开一小个口。
“好像也不用做什么。”阮青屿说完,爬回床头,钻进被窝里,半盖着被子,看向凌泽。
凌泽刚洗过头,乌发凌乱地盖着小半个额头,白色的T恤,藏青冲锋衣敞着拉链,脚上穿着一次性拖鞋,是读大学时,流浪汉的打扮。
“凌泽!你跑去哪里了?”阮青屿喊出声来,他从床上跳起来,一下子抱住凌泽。
“啊?”凌泽被扑得往后推了一步,他抬手扶住阮青屿勾自己脖子的双臂。
“啊什么啊,我找了你好久啦。”阮青屿的双臂越收越紧。
“我去宿舍找你,你室友说也好几天没见到你啦,然后隔壁也只有阮小橘,保姆都不来啦。”阮青屿在耳边叽叽喳喳的,毛茸茸的脑袋就贴在自己脸颊。
“没去哪里,我就在这里。”凌泽伸手拂过阮青屿的软发,另一只手微微用力,拉开两人的距离。
凌泽看向阮青屿的眼,满着水,双眸在月下跃动着欣喜的亮光。
他的青屿,又宕机了。
“凌泽!”阮青屿又扑上来,紧紧的,脑袋完全埋在自己的颈窝里。
“你跑去哪里了,我找你好久啦。”
“我在这里。阿屿,我们不急,我们慢慢说。”凌泽一下下地抚过阮青屿的背,安慰道。
可阮青屿完全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反而越搂越紧。
“我去宿舍找你,你不在,然后隔壁也只有阮小橘,保姆也不在。”阮青屿的双臂越收越紧。
“阿屿,我回来了,我在的,在的。”凌泽顺着阮青屿重复的话语,低声答道。
“凌泽,你不在,阮院长把我抓去设计院关了两天。”怀里的人细声抱怨着:“他逼着我画图,画楼梯剖面你知道吗?每步台阶都要画。”
“没事,阿屿,下次他再抓你,我帮你画,好吗?”凌泽将唇贴在阮青屿的耳边喃喃道。
“阮小橘现在在我这里。”阮青屿又说。
“好好,我一会儿去接他回家。”凌泽继续低声安慰着。
“夏天走路去上课很热呢。”阮青屿的语调开始带着点颤抖。
“以后我天天载你。”凌泽的气息也跟着阮青屿不稳。
凌泽只觉得紧绕住脖颈的双臂,渐渐松开,阮青屿后退了点,半跪在床上,仰头看向自己。
阮青屿的双眸沉甸甸的,窗外不多的月光被揉碎洒在这汪潭水里,轻晃着,月光一点点地溢出,顺着他白皙的面庞,淌在鲜红的唇上。
他听到阮青屿说:“我好想你。”
凌泽已完全沉入那汪潭水里;他俯身伸手捧起阮青屿的脸,贴近他的双唇,义无反顾地吻下去。
夜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