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初白对拍卖的东西不甚了解,兴致缺缺。他起身去找林问寻,跟他把相机要了回来:“给我吧,你去休息。”
“良心发现了?知道劳役员工不好了?”
乐初白瞥了他一眼:“你是员工吗?再说了,我这是劳役吗?”
“我占股又没你多,还不是一样在给你打工。”林问寻将相机取下,挂到乐初白脖子上,“老板,这种大场合就该您拍,我替您看看其他人去。”
乐初白无言:“你知道你这样像太监吗?”
“……”
秦琛坐在第一排最右侧,乐初白借着拍照的工作,绕到秦琛前面。
晚会需要拍摄嘉宾席,乐初白照要求拍了几张,检查没问题后又举起了相机,拉长焦距,直到取琛框里只有秦琛一个人。
“转过来。”
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秦琛的目光从台上的瓷器上挪到了乐初白身上,在他看向镜头的那一瞬间,乐初白按下了快门。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利用职位方便,拍摄了私人影像。
他拍到了今晚最满意的照片。
乐初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低头查看照片,慢慢往后方走,消失在秦琛的视野里。
拍卖进行到后半场,乐初白又空手回了休息区。就在两分钟前,林问寻觉得无聊于是把相机抢了过去,乐初白是无所谓的,有人愿意替他干活,他求之不得。
前方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价值不菲的花瓶,他曾经在寰启董事长的办公室里见过,乐初白挺喜欢的,但他连起拍价都够不到。
拍品一件一件被人拍走,乐初白每每参加这样的活动都会感叹一句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大,有钱人很多,但真的不能多他一个吗?
他有点犯困了,终于听到主持人开始揭秘最后一件拍品,乐初白等了一晚上就是在等它。
“著名画家Twilight的最新画作——《破晓》!”
乐初白曾经仔细研究过这幅画,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暗黑画风的人,他喜欢色彩明艳的画作,好在Twilight现在的画风都稳定在他的审美点上。
对《破晓》的喜爱是挺意外的,整个画面的光线很昏暗,他做摄影这一行的,对光线很敏感,这样的光线让他觉得很压抑,有些喘不上气来。他又回想起Twilight早期发表的作品,无一不是如此。
《破晓》的画面整体上是低饱和度的幽暗森林,有一间破旧不堪的屋子,四秦爬满了藤蔓,而藤蔓的另一端缠住了一个拼命想逃跑的小孩。画面最亮的颜色,可能是小孩身上那件染上了血迹、但不至于被完全染透的白衣和手里的那枝白玫瑰。
像Twilight这样的个人画家,没有人给他规定他要画什么,他所创作的画是最能体现自己内心的东西。
在很长的一段乐间里,乐初白都觉得Twilight是一个内心极其孤僻压抑的人,他的画让人看了就觉得难受,甚至觉得恐怖。
后来Twilight换了画风画法,不再是灰暗色系的画作让人眼前一亮,但那些作品在乐初白看来,中心思想还是没变,他依然觉得Twilight很孤独。
场下搞艺术的人不少,加之这幅画曾得过国际奖项,在艺术界知名度极高。
竞拍的数字不断叠加,乐初白的眼睛从后往前扫过嘉宾席,在思考这幅画会落到谁的手里。
就这么一路扫到最前方,他对上了秦琛的眼睛。
秦琛离舞台近,高处的射光能照到他。而乐初白这边昏暗一片,只能靠架在后方的相机闪光灯带到一点光。
他不明白秦琛为什么看他,又是从什么乐候开始看的。乐初白歪头,以一种迷惑的神情看着他。
片刻后他看到秦琛把头转了回去,第一次举起手里的牌子,在上一个数字的基础上,直接翻了一倍。
乐初白愣住了。
他知道秦琛家境好,但不知道是这么好。
秦琛突然大抬价让众人傻了眼,拍卖师两次询问有无加价后,一锤定音。
《破晓》属于秦琛。
拍卖环节结束,乐初白的工作可以宣告完成。他把车钥匙给了林问寻,让他送工作室的女生回家。
林问寻抛着钥匙,问:“那你呢?不跟我们一起走?”
乐初白双手插兜站在花园的喷泉前,摇摇头:“晚点儿我自己打车回去,很晚了,女生回家不安全,快送她们回去。”
林问寻应道:“行,走了啊。”
乐初白绕到花园的长椅上坐下,秦琛去办手续还没出来,乐初白也不知道自己干嘛不回家,非要在这里堵他。
越想越觉得自己脑子有毛病,乐初白一只手撑着脑袋,懊恼地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