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
孔时雨打开窗户,掏出烟来点上,甚尔见他这样也不再理他,自顾自地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浓烟在肺里翻滚一周,又在窗外的夜色里消失不见。
终于,一根烟抽完了。
孔时雨把烟头掐断,“唉,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甚尔撇头看他。
“你这家伙好像从来都不知道没有咒力是个多么令人羡慕的天赋。”孔时雨勾唇看向甚尔,笑意难得到达了眼底,“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到处招摇,真是招人恨啊。”
即使是他,身上也依旧带着稀薄的咒力,让他相比普通人,能够看得到咒灵的存在。
不如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咒力的人类,可能只有甚尔一个。
“……今天不跟你计较。没心情。”甚尔撇开眼。
没咒力是好事?别令他发笑了。要不是因为这破束缚,他哪里至于这么倒霉。
“你可是全世界只有一个的存在,你就没想过这件事的意义吗?”孔时雨道,“即使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术式,在你面前可都不算什么。”
甚尔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你自由呢。”孔时雨一脸嫌弃地看了眼甚尔,“你还没意识到吗,你是有选择的人。”
“无法被诅咒,却能触碰诅咒……无论是哪个世界,你都能停留。”
“你站在两个世界的边界线上啊,禅院。”孔时雨啧了一声,“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往哪边走你都可以,你还不明白?”
“我?天堂?”甚尔莫名其妙,“你他妈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是抽错烟了。”孔时雨抹了把脸,顿了片刻,无奈道,“禅院,我这样的人是没办法脱离的。”
“我们是会诞生诅咒的劣种,被他人诅咒,也在诅咒他人,我们在这个世界跟掉进漩涡的泥鳅没什么两样,一旦陷入其中,就再也出不来了。”
“但是你不一样。”要不是打不过,孔时雨都要上手敲甚尔的脑袋了,“你是诅咒的绝缘体,只要你想,多强大的诅咒你都能够隔绝,多悠久的因果你都能改变,懂了吗?”
宛如被五雷轰顶,甚尔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好像炸开了一样,整个人都仿佛过了电,头皮发麻。
他可以做到吗?
此时此刻,又是一盘赌局摆在他面前,赢了,就能获得整个新世界,输了的话……
赌,还是不赌?
下车前,甚尔回头,“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孔时雨只摆摆手,又点起了一根烟。
“只是想让以后阎王爷能帮我多消消账……好了,快滚吧。”
孔时雨望着甚尔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不知怎么,突然摇了摇头,似乎这个动作也没有什么意义,下一秒他就若无其事地扭头挂挡,驱车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意,不过是回程路上随意的一停,距离晓工作的医院竟然不远。
甚尔记得,这个时候的晓,应该有夜班。
没有跟门卫浪费时间的耐心,甚尔直接转到了晓的办公室后的花园,抬头果然见五楼角落的房间里还亮着灯。
他轻轻一跃,沿着楼房壁外的凸起和管道,轻盈地跳上了五楼的窗台,正打算从外头掰开窗户,里头却传来声音。
熟悉的背影站立在桌边,耳垂空荡荡,而一名带着金丝眼镜的男医生正站在她面前,垂头看不清表情。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看不见缝隙。
甚尔手下一紧,玻璃破碎的声音吓得房间里的人同时一震。
“晓。”甚尔的声音里仿佛掺着冰刀。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