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也是。”涂山明点头道:“我近日欲成就一番大事,与灯玉师姐占卜,令我去寻‘有母无父,有残无缺’之人,方能成就此番大事,还说此人与我有盟,莫非是要我去寻敖风大哥帮我?”
张洛一听“有父无母,有残无缺”,心下登时大惊,分明是灯玉在那日判下的卦辞,念念不忘,终不能解其中深意,“腾”地起身激动道:
“灯玉师姐与我的判词,正是‘有母无父,有残无缺’!”
“哦?莫非二哥也有需要人家成就之事?”
“我应是那‘有母无父,有残无缺’之人!”
那狐仙心下早已揣得分明,面上却装起糊涂道:“兄长四肢健全,我看并不是什么‘有残无缺’之人。”
“洛郎的灵官,随如里没了真元,面上看却是个完人,岂非‘有残无缺’?”
计都急忙道。
“哦?兄长怎么会没有真元?嫂子莫要与我玩笑。”
“你若不信,自去检看!”
涂山明遂在张洛脑后摸了两摸,亦惊诧道:“果真没有,真是奇怪!”
那狐仙连忙拽过张洛胳膊,担指把脉,屏息凝神,半晌问道:“洛二哥最近可曾教人打通过气脉?”
计都闻言脸红道:“你不是都听见了?明知故问做什么!”
涂山明闻言笑道:“惭愧,我就今早听了那么一会儿,方才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知道了。”
“如此,真有性命之虞?”
涂山明闻言,嗫嚅半晌,方才沉重道:“洛二哥的真元似乎自他很小时就被夺走了,这么说吧,真元夺走,随如便长死了,如果气脉不通,这辈子就这样了,随如下的气脉堵死,不会有大事,只是因为灵官不通,气脉不顺,灵官六脏,必有一衰,或智残,或体弱,或……”
“那夺了洛二哥真元的人,似乎刻意留存其性命,致使繁苗不旺,行房虽可,只是不能生育后代而已。”
“啊……”
计都失望神色,溢于言表,半晌方问道:“那打通了气脉,又会怎样?”
“嗯……通了气脉,生育虽然难了些,也并非不可,但缺了真元,命定之日,也就这近前了,八月十五已经过完,能挺到重阳节已经不错了。”
“啊!”
计都闻言,只觉五雷轰顶,便是那天人五劫再强十番,照着她天灵盖轰上去,也不似此刻摧人心神,万般强横的魔女,登时自椅子上滑跪在地,愣神半晌,放声大哭道:
“苦啊!我的郎啊!我的男人!天杀的恶贼!我要宰了你!我要宰了你啊!……”
张洛见计都哭得满地打滚,心下不禁心疼起来,又觉颇为幸运却道因何?
“想这世上,真有个牵挂我,心疼我的人,虽是个暴躁魔女,却也是个率真娇娘,比仙修行,如今已无法,若真个天命不久,也不算白来世间一回了……”
那少年长叹一声,无意间一瞥,却见那狐仙泰然自若地斟茶吃,任计都如何哭闹,也只在嘴角挂着一丝似忍非忍的微笑,慢悠悠地啄茶吃饼。
“那狐仙一副模样,若非事不关己,定是事不要紧,他要个有母无父,有残无缺的人帮他成就大事,我的安危,他岂能不在乎?如此,这事定是有缓儿。”
“啧……这狐狸真不够朋友,立了盟誓,拜了弟兄,犹要耍我等,想来他有许多事提防着我们,有朝一日叫他诓骗了,也不是没有可能,须是提防些才好。”
张洛压着一肚子官司计较,不易察觉地捩一眼涂山明,忙凑上前问道:“贤弟莫与愚兄说笑,贤弟胸有成竹,定是有法子叫愚兄化险为夷,如此,万请贤弟莫要卖关子,他日成就贤弟大事,必将尽心尽力。”
“嗯……”
那狐仙再憋不住笑,捂着肚子,咯咯乐了起来,却又不大声,只想看那魔女多哭一阵,那少年见涂山明不正经,忙去搀扶计都道:
“好了,别哭了,贤弟与你开个玩笑,夫君这遭,端的有法子治的……”
计都闻言,暂缓悲声抽泣道:“谁……谁知道这小骚狐狸是不是在骗人?”
涂山明闻言,皱眉挤笑道:“我可是个诚实的人欸,没了真元还敢贸然打通气脉,到了日子,真便该吹打了。”
那魔女闻言,复起嚎啕,张洛见状,频以目见责,却见那狐仙打开玲珑折扇,不慌不忙摇道:
“作为一个严谨的……妖,仙?哦,妖仙,我可没说过我对这境况没法子……”
“你……你既有法,何不救你二哥一救……我一少力气短手段的弱女子,摊上这事……我……我能怎么办嘛……”
计都再言,语气已软和许多,涂山明抬眼看了看院中日影,复不慌不忙喝了口茶道:“自然是群策群力喽,二哥的事,就是小弟的事嘛,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