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现在就把时一他们喊来,让他们作证总行?”
“大兄他们跟阿爹都是一伙的,信不得。”
时序无法:“那阿归说怎么办?”
时归眼珠转了转,因有泪水遮挡着,其中狡黠并不明显,她沉吟半晌,提出:“让殿下监督行吗?”
“什么?让谁监督?”时序笑了。
时归再次低下头去,喃喃道:“我如今虽然在宫里,可毕竟没办法接触到阿爹的公务,便是阿爹有个什么意外,我也很难知道,也只有殿下常与阿爹共事,能知道得及时些。”“而殿下又不会跟大兄他们一样,与阿爹站在同一阵线,也只有殿下能让我稍稍信任些了。”
时序如何也想不到,不过一招行差,就让他失去了女儿的信重,连着时一几人也没能逃掉。
反而是为他所不喜的太子,莫名其妙借此上了位。
时归又说:“阿爹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反正阿爹行事,从来不是我能管的,我除了听信儿,还能做什么呢?”
说着,她又抽噎两声。
时序:“……”
“行行行,都听你的!”他自暴自弃道,“只太子一人就够了吗,要不要再找两个人一起?”
反讽之言,时归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奈何她把熟识的人过了一遍后,同时与她和时序交好的人实在太少,而能与掌印共事的,更是寥寥无几。
时归有些遗憾:“便先只找殿下一人吧。”
这样她尤觉不稳妥,暗戳戳道:“万一哪天殿下也被阿爹收买了,那也是我识人不清,天生被骗被隐瞒的命。”
时序:“……”
他现在把人送回宫,还来不来得及?
这厢时归闹过了,对于阿爹身上的旧伤,却是不肯松懈的,趁着时二在府上,她连夜把人请了过来。
因有他们联合隐瞒她的先例在,对于时二的诊断,时归实则也不怎么太相信,只是顾及着二兄的自尊,不好当面质疑他的医术,只想着哪天二兄不在了,再找府医来。
而时序近来都有操忙,精神上略有不济。
迎着他不赞同的目光,时二还是给他开了两帖温养的药,想着看一个也是看,看两个也是看,时归亦没有逃过。
原本时二还想拿些床笫间会用得到的药,然想到小妹易羞的性子,到底没有提出来。
不过他也想好,等明日见了太子,不妨与太子提一提。
一个屋子里二个人,却是各怀鬼胎。
只碍于素日亲情,几人都没表露什么不对的情绪,时归和时序父女俩又是互相关心两句,便各自回了房。
转日大早,时序刚一起床,就听门口的下人回禀道:“大人,太子妃殿下亲手给您熬了药,正在小厨房温着呢。”
“听殿下说,那药是要空腹食用的,您可要现在用?”
时序一时没反应过来,便应了一声。
只是片刻后,当一碗黑乎乎,泛着浓郁的苦涩气息的汤药被端到眼前,时序才意识到——
女儿还记着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