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直勾勾的,像是要看穿岑姣的皮囊,看破她的内里。
“阿洲。”那女人突然开口,她挣脱顾也,朝着岑姣走了过去,口中一直喃喃有词,“阿洲,你回来了!”
在女人靠近的瞬间,岑姣头皮发麻,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靠近的人。
好在顾也及时往前走了两步,他拉住了走上来,几乎要扑到岑姣身上的人,“妈,你认错了,她不是爸爸。”
女人面上出现了难过不解交织的表情,她看向身边的顾也,再开口时,已经是哭腔了,“那阿洲去哪里了?”她问。
顾也扶着人在一块稍平整些的石头上坐了下来,他安抚好身边人的情绪后,回头看向了岑姣,“你没事吧?”
岑姣的背抵在一棵松树上,她脸色煞白,就连双唇也是煞白。
被衣服遮住的身子在抖,岑姣清楚地知道,她害怕面前的女人。
是从骨缝深处透出来的害怕与惊恐。
是刻在血脉之中的恐惧,仿佛是神灵在给岑姣提示。
她连呼吸都有些发颤,过了许久,才低声道,“或许,我现在可以解答你的疑问了。”
顾也看向岑姣,面前的人垂着头,变得有些陌生。
“你母亲口中的阿洲,你的父亲,不是逃了,而是被他们吃了。”
岑姣道。
她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在叫嚣,在嘶吼。
跑——
那些声音歇斯底里,几乎要将人的耳膜抓破。
跑啊——
第62章-
顾也怔怔看着岑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视线,半垂下头,“岑姣,我母亲的疯病和岑姓人有关,你一定有法子救她,我请求你,帮一帮她。”
岑姣张了张唇,半晌没有声音出来。
过了好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顾也,我又不是医生。”
“我知道,我知道。”顾也答得很快,目光中情绪复杂,他看着岑姣,声音破碎着从喉咙里溢了出来,“岑姣,经过这段时间,你感受到了吗?血缘带给我们的东西,远比我们知道的更多。”
“你一定有法子让她稍微好过一点的。”顾也看起来,快要碎了,他一只手揽着石头上妇人的肩膀,另一只手垂在身侧,几乎紧握成拳,“我求求你。”
“先领她下山吧。”岑姣眸光闪了闪,她轻声叹了一口气,从骨缝中溢出来的恐惧让她无法抬脚往前半步,思索片刻,她看向顾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住在这儿,总归不是个办法,有哑叔在,总归能照顾她一二,你如果不在,也不用时刻记挂着她。”
“桑寻知道你藉着梅山藏人,肯定是觉得你有用。更好地安置她,你才能全心全意地帮她。”
顾也动了动唇,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却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岑姣站直了身子,只是和顾也以及那个女人之间的距离仍旧有个三四米。
如果能将母亲安置在四合院,有人陪着,顾也自然是会放心很多。
而岑姣提出这个建议,他也是打从心底感激。
扶着身边的人站起身,顾也看向面前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心道,“岑姣,谢谢你啊。”
岑姣摆了摆手,转身准备回去。
“上次在狗儿山的事,是我不好。”
岑姣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顾也说的,是在狗儿山上诓她而自己跑路的事儿。
回头看向身后的人,岑姣比了个射箭的姿势,“那事儿,两清了,不用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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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到四合院时,已经是下午了。
没在院子里见到哑叔,应该是去后面做饭了。
桑寻抱着一坛鱼食蹲在池边,听到声音转头看了过去,见去时是两人,回来时却是三个人,面上也没什么惊讶的神色。她只是看向岑姣,“姣姣,姓顾的人奇奇怪怪的,你让顾也的母亲住在这儿,是不是不大安全。”
桑寻从哑叔那儿得知了师父安排岑姣长年住在四合院,避一避外祸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