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没有用,而且会将自己的前途也一并葬送。”
阮悯扯了扯嘴角:“所有人都被他压榨,可是所有人又都不敢怎样,因为他已经在研究所内只手遮天,而光是考进K大便已经让我们拼尽全力,太多沉没成本和时间投入在课题上,谁又有精力和勇气再从头开始呢?”
“所以,首席竞选的最后阶段,他开始采取那些不光彩的手段时……我没有能力和资格说上哪怕一句话。”
阮悯轻声说,“当时我面对的竞争对手,天赋不够的自不用提,旗鼓相当的……秦惟生也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他们下台。”
“先是挖掘学术污点,挖掘不出,就引导他们犯错,总有人守住不诱惑,总有人不是完美无缺。”他顿了一顿,抬头看向了祝鸣:“可偏偏你……”
可偏偏祝鸣干干净净,偏偏又那样聪慧,秦惟生近乎束手无策,最后便只能采用最令人不齿的手段。
祝鸣没有说话。
他静默良久,问:“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将你推成首席,而不是选择自己来坐这个位置?”
阮悯的嘴角一动,良久后扯出一个极其讽刺的笑意:“因为他当不了。”
席羡青和祝鸣两人一愣,但阮悯却只是垂下眼,摇了摇头,并没有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
“当上首席的这几年,白眼、无视、冷落我也已经习惯了,因为我确实名不副实。”
阮悯的视线下滑,落在祝鸣的双腿上时,眼睛微红:“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到现在唯一无法与自己的和解的事情,就是……”
他的声音颤抖到近乎哽咽,祝鸣摇了摇头,说:“不是你的错。”
阮悯看向他:“但如果我当时可以强硬一点——”
“他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的。”祝鸣打断了他,目光的焦点像是落在很远的地方,“哪怕不是你,也会有另一个你,总会有人身不由己地坐在这个位置上的。”
阮悯的肩膀轻轻一震。
桌面上的手机振动,祝鸣垂眼,轻轻吐出一口气,站起了身:“我去接个电话。”
祝鸣起身离开了包厢,阮悯擦了擦眼角,抓着手中的书包,低着头站起了身:“席先生,我想我应该走了——”
席羡青出口叫住了他:“阮先生,请留步。”
他抬起眸,注视着阮悯的脸:“有一件事,我想要和你聊一下。”
挂了祝盈盈询问要不要回来吃晚饭的电话,祝鸣在茶室的门口,注视着马路上流动的车流,透了会儿气。
其实大可以晚点回电话,或者直接在包厢内接听,只是阮悯每多说出一句有关秦惟生的话,他便感觉包厢内的空气也跟着变得稀薄一分。
他最终还是没办法继续坐下去了——秦惟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一点祝鸣自然是比谁都要清楚的。
只是他们在血缘上归根结底还有那样的关系,亲口听到阮悯将一切细节说出来,心理上一时间还是感到难以接受。
转过身时,发现席羡青站在茶室门口,看着自己。
祝鸣愣了片刻:“他走了?”
席羡青点了点头,对着祝鸣的脸看了一会儿,只是问:“要不要去吃饭?”
席羡青是不擅长安慰人的那一类,而祝鸣也是不喜欢听无意义安慰那一型,所以他们有的时候相处起来,是莫名有些契合的。
祝鸣微怔,片刻后笑道:“好。”
而席羡青叫司机停车的地方才是祝鸣万万没想到的——一条小吃街。
这条小吃街开在高校附近,祝鸣还挺熟悉,只记得平日人流量挺大,常常被大学生们挤得水泄不通,却没想到今天这么好停车,一时间感觉运气还挺不错。
刚走进小吃街的大门口,穿着粉色小围裙的店员递过来小纸杯的酸奶:“先生您好,情人节限定酸奶,海盐玫瑰口味,请您免费试吃哦。”
今天是情人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