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目标并非战奴,踏着整齐的步伐,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一步步迈向祭坛。
战奴微微一愣,返身去阻,虎蛛战车上的婀妍扬臂甩手,四颗紫色光球连珠般朝他飞来,战奴抡锤格击,正中光球,炸出数声爆响。
孰料四颗紫色光球碎了又凝,流远划近地交替轰击,纠缠不休。
战奴有些恼了,抛下十只剑将军,大步流星转朝虎蛛战车迫来,倏地天施地转,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却是踏中了个不知何时布下的漩涡陷阱,在失去平衡的刹那,身已挨了数颗紫雷,所幸护体真气强悍,除了给炸得气血翻腾,并无大碍。
婀妍冰指疾弹,数道丽芒射向远方,不知又趁隙发了几道什么符。
战奴勃然大怒,真气狂吐,已从漩涡陷阱中挣出,巨躯一弹而起,厉啸着扑向虎蛛战车。
婀妍轻扳机关,操控虎蛛战车疾朝后退,且战且走,渐渐离开了石桥。
十只剑将军手擎巨剑并排向前,重重地踏上了祭坛的地面,突闻嗖嗖声响,一一箭矢从地面喷出,自下而上射在十只剑军身上。
箭矢显然是由机关发动,距离虽短,劲道却是极强,然而它们遇见的是全身皆由宝瓶竹打造的剑将军,纷纷弹飞出去,剩下的一些钻进了关节连接处的缝隙之中,但也只是稍稍妨碍了这些机关人的灵活。
十只剑将军阵形不乱,带着插在身上的箭矢继续向前,才迈进二、三十步,猛地白芒大放,一个个通体电光缭绕,却是触发了大片闪电陷阱。
电光十分诡异,亮白中闪耀着奇形怪状的符文,显然是加持了某种邪法,除了对血肉之躯有极强的破坏力,于修炼之人更有巨大的威胁。
但十只剑将军并非生灵,也非修炼者,虽被殛得身形剧颤,却仍步步向前,宝瓶竹坚不可摧及克邪辟秽的特质显然起了巨大的作用,在倒下了三具之后,终还是冲了过去。
祭坛鳞状地面上的符纹忽然亮了起来,光芒起处,数排由上百名蝎子卫构筑成的防御出现在法阵之上,为首恶将靛面蓝发形貌凶厉,手提巨叉,背负一壶,跨坐在一只披甲巨蝎之上,正是太幽宫十卫其一的青面蝎魔。
剩下的七只剑将军视若无睹地直撞过去,挥动同是宝瓶竹打造的巨剑,横斩竖劈,与蝎子卫缠斗做一团,然而众寡悬殊,很快便倒下了近半。
就在此刻,祭坛上方微微一暗,一条通体血赤长达三十几丈的骷髅巨龙飞空而降,龙首上衣袂猎猎地立着一人,左持玄令右提宝剑,不是崔小玄是谁,龙身拖着个车子,其上所载,正是百宝娘娘、门隐子、程石亦及雪妃四个。
强大的威煞如波荡开,祭坛上的蝎子卫个个心神懔悸,抬头望去,见空中的巨龙越过防御径朝中央掠去。
“呔!哪里去!”青面蝎魔厉喝一声,靴子跺时,跨下巨蝎高高纵起,直扑巨龙。
“来得好!”程石亦大喝,跃出车子,双手高擎狼牙巨棒照头砸落,青面蝎魔举叉相迎。两人从半空斗到地面,众蝎子卫一拥而上,程石亦也从法囊中召出仅存的三十几只石狮仙兵应战,杀做一团。
小玄御龙直抢祭坛中央,突然间,在祭坛边沿东西南北四向的地面上又各亮起一座法阵,四名身着赤袍的老者分别出现在光亮之中,均拄法杖,杖首雕铸着法轮、宝塔、金瓶、法螺,正是未空、不成、度尽、方证四位大巫祭。
小玄无暇理睬,御龙飞降,四大巫祭拄杖身前,口中念念有词,蓦见祭坛周围的墨绿焰海涌荡起来,焰头竞相高窜,如幕般自四下徐徐升起。
骨龙上几人顿感遍体阴寒气脉发虚,周遭也在迅速变暗,雪妃惊道:“他们在施什么邪法?”
“他们在封闭祭坛,要断我们的退路!”百宝娘娘沉声道。
这情形,任谁都看得明白,若待这个大型邪法完成,即便救到人也无法走脱。
“我破法,你们夺人。”门隐子道,话音未落,人已从车中消失,呼吸之间,忽然就出现在手拄法轮宝杖的未空真人跟前,剑光隐闪,疾刺敌人。
未空真人似乎早有防备,杖首宝轮转动,瞬见无数赤如鲜血的荆棘藤蔓从虚无处钻了出来,枝条疯狂地舞动着扑向袭击者,缠抱一切可以碰触到的物事。
“嗜血殄棘!”门隐子轻吸口气,在陷入重围的刹那,身后隐现旗门,瞬时失去了影踪。
“八门分影,六爻化剑!”未空真人沉喝,背心一寒,闪身急避,大袖已给一柄细剑穿透,他摇杖疾颂,大簇大簇的血色棘蔓在身周冒了出来,密密麻麻地裹护住自己,然而时隐时现的剑光神出鬼没,似乎总能找到空隙,扰得他难以全力施法,祭坛周围上升的黑焰明显慢了下来。
小玄御龙疾掠,掩向祭坛中央,程兆琦的身廓已越来越清晰,百宝娘娘心急如焚,眼见已至近旁,立时从车上一跃而出,飘飘落到丈夫身旁。
“太顺利了!这里怎会没有防守?”小玄心中暗疑,生怕百宝娘娘有什么闪失,也自龙首跃下,护在她左右凝神提防。
昏暗中光芒乍亮,百宝娘娘祭出了离合心意斩,白练般射向囚扣丈夫四肢的锁链,闻得“铛铛”数响,锁链竟然完好如旧,也不知是何物所制。
“我来!”小玄轻喝,气注神骨,举剑劈去,锁链立给一削而断,他又连劈三剑,将囚扣程兆琦的锁链全部斩开。
百宝娘娘惊喜交加,急奔上前,扶抱住垂首跪地的丈夫,叫唤道:“程郎!”岂料奇变遽生,程兆琦倏起一拳,重重地殴击在百宝娘娘腹际。
这一拳异样沉重,百宝娘娘猝不及防,登给击得口喷鲜血,整个人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