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奕白沉思着,应声:“钱的事我多摁几次计算器,到时候具体怎么做,都会和你回一声。”
江知羽说:“你最后想找哪家营销也告诉我,可以帮忙打听有没有折扣。”
陶奕白很感谢,待到肉丸汤端上来,殷勤地帮江知羽盛了一碗。
解决完一桩要紧事,他说:“你这次升职要到什么位置啊?”
在盖了红章的公文发布之前,江知羽不会与同事多说,不过和朋友就没有讲究。
“周柯下半年要调了,华北准备开一个新的办事处,他负责中国大区,估计三年五载地去那里盯着。”他讲着公司目前的状况。
这么一来,京市有了空缺,需要替老板承上启下。
而江知羽之前除了跑项目,也忙里挤出时间,协助周柯做管理,就顺理成章地被成了执行副总的备选。
去瑞士谈话时,人事与他聊过这个,江知羽对管理不排斥,总部也表示会给他一个助理名额帮忙打理。
沟通到这种程度类似于板上砸钉,陶奕白提前说了句恭喜。
江知羽觉得自己是八分靠运气,公司对资历卡得格外严格,以往哪怕有力度较大的提拔,也不太可能让人在三十岁之前做到这个岗位。
正巧国内业绩出色,总部衡量近年发展,决定深入开拓市场,让自己凑巧捡着了便宜。
而戚述之后听到了他的念头,对此抱有另一番观点。
“你以前兼顾两条线,每个都做到全力以赴,才能让别人这么记着,怎么算是走运?”
戚述说着,再道:“机会一出现就能被你握在手里,这种叫做付出的没有浪费。”
江知羽往日里作为服务商低调惯了,本想习惯性地掩盖风头,这会儿盯着戚述看,却临时改口嗯嗯了两声。
他这几天没有调整好作息,很早就犯困了,说完就靠在戚述的肩头,垂着眉眼打哈欠。
戚述瞥了眼挂钟,继而捏他的脸颊,打开客厅的液晶屏:“现在睡了半夜又要醒,看一会儿电视。”
江知羽没听话,困意被小动作干扰,索性躲到角落里去。
瞧着江知羽的眼皮子就要合上,戚述不忍心看他强撑,调小了设备的音量,但没有直接关掉,免得这人睡得太深。
再从卧室里找出一条毛毯。
被披上毯子的时候,江知羽蹬了下小腿,感知到屏幕的光线,又翻过身背朝着外边。
只是没到半小时,他依旧被电视吵醒。
朦朦胧胧之间,似乎媒体播报了“永煊”的名字,江知羽关联到戚述,冷不丁地打了激灵。
他坐起身循声望去,有消息称集团董事长昨日突然住院,已有两天没传出任何消息。
采访到的内部人员表示,经过高层一致同意,目前所有公事都由戚立晋的秘书室代办,生产和交付依旧在平稳运行,之后也会妥善过渡,希望所有人可以给予信心。
饶是如此,江知羽打开大盘,发现永煊行情低迷,今日的跌幅难以挽回。
沦落到这种结果有迹可循,戚立晋显然非常独断,以往溺爱长孙,可以把人惯得扭曲,后来对其不满,就在节骨眼上将人驱逐出去。
以小见大,他平时怎样对待其他亲友,往日又如何对待戚述,估计态度愈发无谓,给蜜枣还是摆脸色全凭他一时的判断。
专横到这种程度,理所应当也表现在对权势格外执着,数十年来没考虑过让位,给后续留下了巨大隐患。
戚立晋的确有商业能力,作为领头羊带领公司蒸蒸日上,而在他笼罩的阴影里,周围人则被滋养成了吸血吃肉的跟屁虫。
如今的青黄不接全是由他导致,他稳定的时候风平浪静,一旦自身崩塌,聚在他旁边的就会乱成散沙。
江知羽还记起戚述之前提过,戚立晋有不轻的胰腺问题,去年跑过好几次医院。
这个器官的病症来势汹汹,恶化得很快,并且难以治愈,如同在戚立晋的祸根上点了炸i弹。
他肯定以为自己可以慢慢地放手,再过五六年着手扶持接班人,然而他现在就没有时间了。
实业品牌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度,外界人尚未对其他人眼熟,他就要匆匆地退场,手边连个值得培养的亲信都没有。
江知羽能够猜到,戚立晋肯定内心焦灼,甚至时常感到挫败。
老人再看戚诺不够成器,那种期望的落差转换成恨意,可以轻易地施加打击,让对方因为自己的怒气从此低头做人。
“据悉,永煊开年来一直在与职业经理人积极联络,也有知情者后台爆料,戚董并不看好这种托管模式……”
抬手摁了遥控器,主持人没有把话讲完,江知羽的耳边终于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