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需要另一双手的力量。
“无聊是头等大事。”宋其松说,“今天必须要解决。”
原也问他:“怎么解决?”
这是个难题。
宋其松从未和他有过如此遥远的距离,三百公里,从西到东,车程三小时,虽然比不上牛郎织女半点,但他还是觉得他们和这对怨侣处境何其相似。
宋其松试图通过枚举找出最优解:“给你点外卖?”
原也摇头:“吃了。”
今晚他化思念为食欲恶狠狠吃了一整只炸鸡,吃完就困觉,醒来看见天黑灯暗一切静悄悄像是回到了童年。
同样惺忪醒来,但没有一个人为自己停留,小时候会吓得掉两滴眼泪,但现在却只留不断反刍的寂寥。
宋其松继续例举:“给你唱歌?”
他很少唱歌,大多数时候只是在默默听歌,他更少为其他人唱歌,记忆里歌唱的时候只有在小学前为妈妈送上的那首生日歌。
所以宋其松有些怯怯,他怀疑自己是否提了个差建议,现在氛围如此美好,他可不想一张口就打碎此刻。
此刻应该被珍重,被收藏,被他牢牢握在掌心。
“好。”原也回答得很快。
他撑着手坐起,严正以待。
宋其松哑言:“…真的吗?”
原也肯定:“真的。”
“那唱什么?”宋其松问。
“你唱的最多的就行。”原也告诉他。
宋其松歪歪脑袋:“生日快乐歌?”
“不可以。”原也飞快拒绝,像是怕他坚持又重复一遍,“不可以。”
他急得甚至坐直了身体。
宋其松没懂:“为什么不可以?”
“山人自有理由。”原也回答。
他完全是一个藏不住事的人,光是喜欢就要从眼睛里变成鸟儿飞扑每一处,现在所谓秘密也是同样,自己都要长出翅膀飞出来。
但这太关键,原也抿住嘴,告诉自己必须要吞下它们。
宋其松又换了一个:“鲁冰花?”
小时候妈妈常放给他听,理由是小松子每次听这首都会眼泪汪汪,妈妈也有坏心思,最喜欢在这时候逗得松子掉眼泪。
原也想了想:“还是换个。”
虽然这首歌很好,但怎么想也不符合现在的气氛。
松子继续:“小毛驴?”
原也这下点头:“可以。”
但宋其松开头就打住,他故作为难:“…开头怎么唱?”
原也一张嘴就迈入圈套:“我有一只小毛驴——”
“我从来也不骑。”宋其松笑着和上。
原也停下,正欲洗耳恭听,但松子唱了没一下又打住,还在问他下一句什么词来着。
“是——”原也告诉他,“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
电话那头宋其松好像在笑,又好像是风吹树叶,原也听不太清:“你在笑吗?”
宋其松还在强装镇定,但一开口就露了馅:“没有。”
声调都在上扬,原也一听就知道肯定在笑,他慢半拍琢磨出一点原因:“你是不是发现我唱歌跑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