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他说:“如若玄鸟门的功法传入,我想——”
“雾山县百年之内,必然更为鼎盛。”
摇摆的舟楫被打翻,一击必败,城主面上的犹豫转而被果决代替。
他囔囔:“那你不能……”
这话被风吹去,听得片刻不清晰:“不能伤人……”
少年神色不明,只稍稍回头,笑道:“城主是怕我伤人,你便是帮凶吗?”
室内针落可闻,城主竟是面上生出几分难堪之色。
少年却也懒得多看,只转身,丢下一句:“城主大人大可放心。”
“这怎么能怪城主大人呢。”
少年哈哈大笑离去,城主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自言自语道:“是的,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他们。”
“怎么能怪我呢?”
自言自语,仿佛在安慰自己。
好半响,他才抬起头,眼眶红若血丝,这时面上竟然生出解脱之色。
故而坚定道:“是的。这怎么能怪我呢。”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就这样,风雪盖住月色,徒留城主满面解脱地颓败在座椅上。
零星的月光透过屋外的嶙峋枝丫落下,满地白雪。
——————
月色中,少年慢悠悠地踱步到庭院。
雾山县的城主府也还算典雅,院子中种着腊梅。
他踩着雪,风雪落在他身上,浓郁的暗夜与他同在,似乎一辈子都逃不开。
只雪袍在夜色中白的惊人,一点亮色。
少年身上灵力几乎聊胜于无,也不知为何,那灵力聚起又迅速溃散。
故而一直用各类天灵地宝掉着半吊子的修为。
靴子踩着地板上近乎无声,月光冷白,照得少年轮廓皎白寒凉。
他慢慢走近,忽地小心翼翼地推开厢房。
这里头,竟然是收拾得十分妥帖。连同桌角等尖锐的地方都被包裹住,甚至于,才踏入,便被屋内温暖的灵气扑了满面。
好似是被人刻意放了众多灵石起阵,就为了避免屋内寒凉。
他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厢房,心中却被这温暖之意冲击得一时之间失了神。
直到目光落在了厢房内的桌面上,一条红色绸带。
那绸带艳红,却十分惹眼。
他慢慢走近,却站定在桌前。
最终挪开步伐,来到了床榻边。
屋内的油灯被吹灭,夜色中的黑暗涌动,将少年拖拉至夜色当中。
他的目光晦涩,迟迟落在那被整理得十分妥帖的床榻上。
一寸寸,一丝丝,落在那温暖的床榻。
他就像是个阴沟里觊觎窥探着他人好的伥鬼,这般想着,面上漏出一个嘲弄的笑意。
莹白掌心摊开,月白般的掌心忽地窜出一丝死气忽地钻进床榻,不消片刻便隐秘与房间之内。
这死气被周辛昂下了禁忌,因着某些缘故,只天道知晓。
凡人仙者都难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