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口同声的声音将陈时惊地思绪混乱,还未开口,身后人的吻落下,像是爱怜、又像是怜惜,陈时却莫名地在这几个吻中读出了几分思念和难耐。
滚烫的泪打在了他的背上,冰冷的池水和滚烫的泪形成激烈的反差,慌了神般,陈时挥舞着手去捧沈卿池的脸,泪水就一滴一滴落在他的掌心。
他连忙去替沈卿池擦眼泪,但那眼泪像是擦不完,最后陈时感到他的指尖都染上了咸湿的气味,最后他忽地灵光一现,笨拙地学着沈卿池之前那般,一个吻一个吻地替沈卿池吻去泪水。
也许人一生都是苦衷,所以压抑不住落下的泪也不大好尝。
那味道真的好苦,咸咸的,又带着让人近乎疯狂的疼惜。
陈时忽地就顿悟般领悟了某些埋在心底的海潮——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像是深入骨髓的酒液清香,带动了难言地情欲,这吻慢慢地就尝尽了苦楚,身后的沈卿池不知何时竟如镜花水月般,成了池水中那轮月。
月已空,池水被颠覆,眼前人却那般地真实。
沈卿池吻在了陈时的指尖,诱哄般开口,“小时,你不能厚此薄彼。”
水中月被打散,陈时的鸦色睫毛湿漉漉一片,沾染了咸湿的泪水,方才遭遇了池水的洗礼,如今眉眼越发明亮。
沈卿池像是在清洗一件珍贵的宝物,陈时只觉得呼吸更为急促,连带着眼眸都忽闪,思绪再也无法落在实处了。
最终,陈时像是感应到唇齿间漫出一丝血腥气息,沈卿池不知何时已经将他抱起,背贴在软软的床榻上,呼吸是烫的,白玉也彻底氤氲成霞色。
只是下一瞬,沈卿池却顿住了动作,陈时不解地抬眸,看清沈卿池红透的白玉耳尖。
还未开口,不知沈卿池从哪拿出一串晶莹的血色珠石,殷红的血色珠石落在沈卿池的手心格外艳,沈卿池俯下身,额头抵着陈时额头,像是舍不得般,轻轻地蹭了蹭,稍息后,又离开了一点。
陈时有些疑惑,“这是何物?”
沈卿池垂眸,好一会才说,“嘤啼血。”
“哪来的呀?拿来做什么?”
沈卿池将手心的血红物件递进了些许,面上像是闪过几分不自在,好半天才回,“是那日杀了蛊雕拿到的。”
“传闻——这嘤啼血可验人心。”
“嗯?”陈时抬抬眼,示意他继续说。
“如若两人真心相爱,这嘤啼血便会灵验,霎时间,云开雾散,天降祝福,可观天虹。”
恰好是午后,两人身上还带着几分冷池的沁凉水汽,倒也不觉得闷热。
陈时垂眸触碰到沈卿池掌心的嘤啼血,空中忽地闪现出一道夺目红光,像是那日结契时神魂中的神鸟,这时,两人忽地听到屋内传出一道清鸣。
这鸣叫中带着几分泣血般的悲凉,又如同赴死的别词。下一瞬,手中的嘤啼血消失,化作一道红光冲出屋内。
两人连忙推开屋门,庭院内,一眼可看清辽阔的天际。
只见灼热之下的天际忽地闪现出鸾鸟降世的鸣叫,下一瞬,漫天红光,忽地落下一道七彩天虹。
陈时被那天虹惊地顿了半响,目光中一览无遗地天幕。
天道无情,但世间仍有情。
他曾以为,他再也不将拥有人世的多余情爱之心,只道当时无情爱,多有怜惜,却是个修不明白剑道的人。
他颤着身子,回过头,天虹下,两人四目相对。
“沈卿池,这算什么?”
沈卿池迟疑开口,“算天降祝福,日后我同小时,长长久久。”
这一次,不是祈祷他的小爱人平平安安了。
沈卿池想,他可以再贪心一点,要心上人这一生平平安安,要他不沾染风雪,要他们共白头,了却一世姻缘。
陈时嗫嚅着唇,眉眼笑意染了春颜色,这一生负剑,不应当只能逆着风雪而走,他要同他的心上人一起染尘埃。
屋门再次关上,床榻上少年被压倒,不自觉发出闷哼。
灼热的吻如同难言的情,一点一点加深,分明是沈卿池在哭,陈时却神魂不定,被颠簸,被拉住缠绕的青丝,又被人吻在发间,吻在手心。
急促的呼吸几乎止不住,眼泪也不由得濡湿了眼睫,还要去替人擦眼泪。
分明连话都说不全,还是断断续续地轻哄,“沈卿池,莫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