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池的呼吸却是一滞,目光不动声色扫过陈时,嗓音克制又冷静地问,“你…”
“沈郎……”陈时忽地靠近,两人的发丝些许缠在一块,分不开,理不断,沈卿池因着这声音错愕地撞进陈时满眼笑意的眼眸。
下一瞬,他听到陈时开口,“原来…我们铁面无私的沈仙君还会徇私啊?”
茶水扑来的香气还未散去,燥意涌上心口,沈卿池下意识握住陈时的手,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
只陈时眉眼弯弯若弯月,腰间银铃伴着雨水声响,春意阑珊,沈卿池觉得自己的心鼓动的厉害。
茶馆处却起了冲突,那两个倚花楼的修士不知听到哪开始红了眼,二话不说打了起来。
沈卿池却没有再看下去的想法,拉着陈时往楼上走去。
几个无名小卒,店家解决得了,打起来也不至于没完没了吵个不停。
沈卿池牵着陈时的手,整个人都挡在他的身后,声音在雨声中不甚明晰:“顾远客和鬼主断然没有那么好过,我们此行会安生些。”
“倚花楼的少宗主……日后功法乱了,”说到这,沈卿池又撩了下陈时耳旁的发丝,“也算…是替周辞报仇了。”
这下陈时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卿池了,他怔愣片刻,被人拉着进屋后,总归是没忍住问,“你怎么知道的?”
沈卿池却定定看向他,屋内烛光摇曳,他的眸光晦涩难懂,但落在陈时眼中却读出了几分愧疚,继而他听到沈卿池开口,“慢了一步。”
“你们才离开茶馆,我和皓文就到了。”
所以迟了一步,差点没赶上。所以那日若不是阴差阳错,恐怕可能是阴阳相隔。
他实在是莫名恐惧,看着陈时面上的牵丝蛊,心口闷闷地,不甚开心。
陈时却上前拉住了沈卿池的手,“你记得那些?”
关于曾经的陈时和沈卿池,陈时一知半解,他想知道,沈卿池知道多少。
所以不厌其烦般,陈时又提到了剑,“这把剑,怎么送的?”
他曾还是尘不许时,鹤一真人对他十分严苛,连那日仙门大比一举夺魁也不愿意让他擅自下山,后来求了许久情才下了山。
所以当时的沈卿池如何送的剑?
沈卿池垂下眼睫,睫毛微微颤动,好半响,陈时才听见沈卿池的声音,“求了情的,但没进去。”
“我当时只是一个外门弟子,修为不高,又是别的宗门弟子。”
“那弟子不让我进去…直到遇到了寻音。”
“他听到我说仰慕不许仙君,问了我剑和姓,然后便拿着剑离开了。”
“后来为什么…”陈时错愕抬头,这把剑他一直拿着,一直在他的储物袋,但他在约定日下山就再也没见到那位沈姓弟子。
沈卿池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抬起头,云淡风轻地笑了一下,“都过去了…我也忘记了。”
好在遇到了,所以都不重要了。
陈时觉得自己也说不出话来,他本想问沈卿池:如果那天没有回头多看他一眼呢?又或者是如果他把剑丢了怎么办?
可是又好像没有那么多可是,冥冥中他觉得那位沈姓弟子很重要,所以一直留了这把剑,又或是,沈卿池从来不是表面上那般冰冷,所以不会对一个普通弟子视而不见。
陈时面上忽地笑着,抱着沈卿池,额头抵在沈卿池的额头,两人呼吸咫尺,沈卿池回抱着陈时。
这一霎那,什么都不重要了。
陈时本还想问天峰顶冷不冷,又想问天罚痛不痛,还想问这一路来到底苦不苦。从一个普通人到人人敬仰的沈仙君,是不是很辛苦?被人拒之门外,带着所有记忆乞求却阴差阳错见不到的那一面,是不是很遗憾?
但他什么都没问,他抖着身子捧着沈卿池的脸落下一个吻。
他吻了沈卿池的眼,又吻了沈卿池的额头,轻轻地,安抚地,像是沈卿池曾情不自禁吻在他的眼角额头时那样。
陈时心想:沈仙君怎地这么招人喜欢呢?
分明没有言语,沈卿池却心领神会般将陈时抱得更紧了些,他开口,声音带着些许不易察觉地轻颤,“双莲化珠是不是很辛苦?”
两人的修为境界差那么远,虽他们结契,如果衡越的境界差距,陈时都不会容易。
他又拉着陈时开口,“我们去虞渊后再去钟山一趟吧。”
“为何?”陈时看向沈卿池,总觉得沈卿池的面上有几分难言的情绪。但沈卿池只是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侧,“钟山有烛阴残魂。”
“如果你得到了真神残魂的祝福,日后修炼必然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