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他们这个年纪,这样的五言绝句听一遍就能背下来。
这两个小家伙却要差些,朱翊钧教了三遍,朱尧媛勉强能磕磕巴巴完整背诵,朱翊镠却还停留在前两句。
朱翊钧把花生抛向半空,用嘴接住,不一会儿,手里的都叫他吃光了,弟弟妹妹只能眼巴巴望着他。
隆庆笑道:“你不能以你为参照,要求他们。”
毕竟朱翊钧是经过世宗、徐阶、张居正等多人认证的神童,这点自知之明隆庆还是有的,他能生出一个神童,但肯定生不出三个。
朱翊钧将炕桌上的小瓷盘推到弟弟妹妹跟前:“吃吧。”
那是他刚才教他们背书的时候剥的花生米。
朱翊钧答应了皇后,今天就呆在坤宁宫,哪儿也不去,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他不走,他也不让隆庆走。没一会儿,外面进来个太监,是乾清宫的人。
那太监眼神左右飘忽,最后只得走到隆庆跟前,小心翼翼的贴在他的耳边,禀报事情。
他说完退到一边去,等待皇上的做决定。朱翊钧却忽然开了口,语气中满是天真和好奇:“庄美人,哪个庄美人?她新学了什么舞,让她来坤宁宫跳吧。”
“!!!”
太监睁大双眼,满脸惊恐,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他明明已经很小声了,这皇太子,是有一双顺风耳吗?
朱翊钧当然没有顺风耳,他只是习武多年,内力日渐深厚,视力和听力都比常人更好罢了。
隆庆看着儿子,又看向皇后:“朕今日就留在坤宁宫,哪儿也不去。”太监哆哆嗦嗦的退下,不是畏惧皇帝,是旁边那个十岁的皇太子太可怕了。
直到晚上,朱翊钧才离开坤宁宫,他走的时候隆庆还没走,看样子今晚是不打算走了。
刚踏进清宁宫,他就喊道:“小野!张先生可派人来过。”
那名换小野的太监赶紧迎上来:“来过,送来个盒子,说是给殿下的,已经放在书房里了。”
朱翊钧快步来到书房:“点灯!”
书案上果然放着一个盒子,他迫不及待打开,从里面拿了个东西出来,举到等下,歪着脑袋仔仔细细的看。
“大伴,这是个什么?”他问冯保。
冯保凑过来看:“像个笔筒。”
朱翊钧说:“就是个笔筒。”
说是笔筒,却与普通笔筒不同,那是一整块白玉雕琢而成,笔筒的形状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花瓣微微卷曲,烛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洁白光泽,玉质莹润,凝若琼脂。
朱翊钧问:“这是什么花?”
另一边,陈炬也凑过来看:“这是木兰花。”
“懋修弟弟送我的生辰礼,”朱翊钧双手托着笔筒,“真好看呀!”
陈炬笑道:“花以欲放未放时最美。”
朱翊钧问:“为何?”
陈炬答道:“因为未见真容。”
朱翊钧细细品味他说的话,不知在想什么,而后又点点头:“有道理。”
陈炬问道:“殿下可知道有哪些关于木兰花的诗词?”
“那可多了,”朱翊钧趴在书案上,烛光映照在他的眼睛里,闪闪发亮,“有个词牌就叫木兰花。”
陈炬笑着摇了摇头:“词牌只是次的形式与调韵,却不是内容。”
“我想想……”朱翊钧一手托着下巴,“我知道了!”
“《离骚》里面就有: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苟余情其信姱以练要兮;长顑颔亦何伤?”
“哎呀!可真是太漂亮啦!”
朱翊钧对这个白玉雕木兰花笔筒爱不释手,把书案摆了个遍,哪里都不满意,还是摆在正中间最好。
冯保笑道:“殿下把它放这里,明日怎么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