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是花的东宫的钱。
帅嘉谟走后,朱翊钧才问道:“有不通过科举就能当官的方法吗?”
冯保说道:“太医院、钦天监,都不用考科举。”
朱翊钧说:“可是这些都要世袭。”
此时,陈炬又说道:“成化至正德年间,有一种官,不用通过科举和吏部,由圣上下旨直接任命,叫传奉官。”
朱翊钧说道:“我在《祖宗实录》里看到过,后来被我皇爷爷废除了。”
“就算没有废除,也不行,如果传奉官成为一种风气,就破坏了朝廷选拔人才的制度,以后谁还会努力读书考科举,都想着走捷径。”
冯保深以为然:“殿下说得是,朝廷的公信力不能破坏。”
朱翊钧继续发愁:“该把这个帅嘉谟安排在哪儿呢?”
陈炬诧异道:“殿下想留下他?”
朱翊钧点点头:“他看他在算学方面颇有天赋,我看户部十个人算税银,都不如他一个人算得快。总觉得这样的人,朝廷一定用得上。”
冯保笑道:“可他连举人都考不上,自己也说,文章做得不好。”
“我到不觉得他文章做的不好,只是心思没有放在做文章上罢了。”
说到这里,他灵机一动:“我知道了,我知道把他安排在哪儿了!”
冯保和陈炬一起看着他:“哪儿?”
朱翊钧眉开眼笑:“文章做得不好,自然需要学习。咱们京师就有一个地方,专门教书育人的。”
冯保和陈炬听明白了:“殿下是想把那个帅嘉谟安排到国子监?”
“对!虽然不能直接让他做官,但让他努力学习,参加科举总是可以的吧。”
说到这里,他觉得自己这个注意好极了,以后再遇到他看中的人才,又无功名在身,就安排去国子监,好好读书,准备考试!
兴奋了一会儿,朱翊钧又坐下来,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我怎么觉得咱们的科举有些不合理?”
陈炬问道:“哪里不合理?”
朱翊钧说道:“咱们的科举考试,就只是做文章……”
他话音未落,刘守有从外面走进来:“咱们还有武举。”
朱翊钧白他一眼:“知道啦,武进士。一边呆着去,别打岔。”
“好嘞。”
朱翊钧又说道:“可是,朝廷也不需要只做写文章的人呀。”
陈炬说道:“做文章体现的是官吏治理国家的能力。”
朱翊钧想了想,又嘟起嘴:“反正我觉得不应该只会做文章,还应该学习做算学,做火器,修桥、修路,造船、治水,还有航海……”
“治国之道要学,专业技能也要学,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冯保看了看殿外,“不过,现在该用午膳了。”
上次在张居□□上,朱翊钧临时把打算送给徐渭的松烟墨,给了张嗣修,于是,他趁着休息,准备出宫去再寻一块。
京城乃天子脚下,世间珍宝汇聚于此,只要肯花心思,一块上等松烟墨却也并不难寻。
掌柜见他穿得好,年纪小,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不缺钱的小少爷,涉世未深,不知江湖险恶,又对这东西爱不释手,打算狠狠地敲他一竹杠,在原有的价格后面加了个零,谄媚的捧到他跟前,吹得天花乱坠,朱翊钧听得都快打瞌睡了,一听他报出的价格,又清醒了。
钱对朱翊钧来说,不过就是个数字,奏疏上面,从几万两,到几百万两他都见过,区区二百两银子,他倒也不放在欣赏。
可事情坏就坏在几个月前,他刚买过两块,虽不是同一家店,但还记得价钱,目瞪口呆的看着掌柜:“二十两的东西,你要卖我二百两?”
掌柜一愣,没想到他竟然识货,又见他身后跟着好些家仆,不敢招惹他。朱翊钧反倒得寸进尺,三言两语,倒是忽悠掌柜多送了他一叠洒金小笺,最后把东西包起来,恭恭敬敬的捧到他跟前。
朱翊钧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老板回头一算,洒金小笺可不便宜,他敲竹杠不成,竟还倒贴一笔。
时辰还早,他不想回宫,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看看老百姓的市井生活。
走着走着,四下一看,竟是不知不觉走到了张府附近,登时决定:“走,去看看懋修。”
今日并非张居正休沐之日,人还在文渊阁处理国政。管家游守礼把皇太子迎到堂屋,正要去请少爷们过来,朱翊钧却摆了摆手:“不用啦,我认得路,自己去就是了,你忙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