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会子的人都没有什么欣赏的念头,顾南译牵着她急匆匆地往顾家外婆的房里走。
管家阿姨敲了敲门,里头没别的声音,她默许可以进,管家阿姨就把门打开。
桑未眠就看到里头的布置类似于佛堂,老太太今日穿了一件素色的禅衫,七十多的人了脊背都不弯地就跪在那儿转着手里的菩提串子,头也不回。
顾南译先行打趣在那儿诵经念佛的人:“哟,您这佛堂造好今儿头回排上用场吧。”
顾外婆没回头,只是断了嘴边地念诵:“白眼狼,我又是为了谁!”
顾南译自顾自地搬来把椅子,放在桑未眠面前,让她坐。
桑未眠有些不好意思,顾南译先坐在边上的那张,然后拉了拉她,她这才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顾南译:“您说您何必呢,您名下的那些就够我忙活的了,您还非得给我去争。”
顾外婆没回头:“我名下那些都是劳苦生意,你一个要成家的人能一直做那些了?茶厂桑厂忙起来都是不沾地的,你往后成了家能照顾得过来,我老太婆费心帮你谋划着,你倒好,一进来连声外婆都不叫,就跟着说我,和你那个妈妈一模一样。”
顾南译:“我怎么又和我妈一样了?”
顾外婆:“她要不是当年跟你一样说要自力更生,偏要嫁给沈家我当年能被她气到一点都没给你们母子留吗?”
“这沈念初也真是的,真的狠了心了好歹也是自己亲生儿子,真一点都不给留。”
顾南译却跟没事人一样在那儿支着脑袋,听着老太太碎碎念,托着下巴看一眼桑未眠,然后和她在那里解释:“老太太怕是许久没进京了。还觉得我在四九城讨饭吃呢。”
顾外婆:“我才不稀罕去,咦,你在和谁讲话?”
老太太这才转过身来看他。
顾南译抬抬下巴:“还能和谁,和你外孙媳妇呗。”
顾外婆眼神落在坐在顾南译边上的桑未眠身上,像是没反应过来,判断了一会之后,老人家才张张嘴:“……眠眠……”
桑未眠赶紧起来问好:“外婆。”
顾外婆连忙从跪着的那个菖蒲上起来,脚麻都顾不上让管家阿姨扶,菩提串子也丢了,佛也不念了,脸上神采奕奕地:“啊呀眠眠呀,是你呀。”
桑未眠点点头。
顾外婆喜笑颜开:“原来一直是你呀。你怎么不早点来看外婆?外婆和你都三年没见了。”
顾南译插话到:“人自个在别地儿创业呢忙的脚不沾地的,这不是一回昌京就来看您了?”
顾外婆反应了一下:“啊,那眠眠,眠眠就是……就是你妈妈原先要嫁过去的那户人家的?”
桑未眠:“是的外婆,我之前不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桑先生。”
“啊——”外婆脸上是疼惜的,她没问是怎么个过程,也没像别人一样打听她是怎么被发现被找回,而是抓着她的手,在那儿安慰她:“那你一个人走了那么远的路,一定很辛苦。”
“回来就好,回来外婆疼你。”
顾外婆说完,又瞪一样顾南译:“你在搞什么的,你妈要嫁桑家眠眠要成你妹妹你这辈子你就完了你顾南译,你心可真大你。”
顾南译有些委屈:“我这不是悬崖勒马及时阻拦了吗。”
顾外婆脑子一转,很快就把事情捋清爽了:“我就说这混小子怎么突然想开了要结婚了,原来对象是眠眠你。”
外婆肉眼可见的荣光焕发:“你不知道当年我问他,我说眠眠呢,怎么不跟你回来了,哎呦这小子根本不能听到这名字,听到就半夜躲起来哭……”
顾南译打断她:“我哪有——”
顾外婆:“有的啊,我都看到了,我半夜故意把你叫起来给我办事,结果我眼眶还看你红的。”
顾南译:“那一定是您屋子里的熏香把我给熏得。”
顾外婆:“胡说。我那天晚上屋子里根本就没有点,在说了,我点的是迷魂香啊这么大烟味……”
顾南译眼见自己老底被揭,忙在那儿转移话题:“行了,外婆,我都带眠眠来见您了,您能别绝食了吗?”
桑未眠也在这个时候插话到:“是啊外婆您身体要紧。”
顾外婆手还攥着呢,听到桑未眠关心她,摆摆手:“不绝食不绝食,那都是骗骗他们的,饿了吧眠眠,来,刚好是饭点,跟我来。”
顾外婆拉着桑未眠往屏风后头走。
好家伙前头禅修闻道的,后头四方小雕花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好吃的,荤素都有。
顾南译:“您倒是个心疼自己的。也不怕菩萨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