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律从家里出来后,打量着家周围的环境。
四五月的天气正是凉爽的时候,周遭的几棵大树郁郁葱葱地抖擞着绿色的枝叶。附近是一片低矮的房屋,四四方方地围成了一圈,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大院子。
因为离得太近,周围的几户邻居便格外的亲近些。好些个人刚吃完饭,正坐在几棵大树下闲聊着。
然而,当顾律从家门口走出来后,那些坐在树下的人猛地一下子静住了,全都皱眉朝着顾律的方向看了过去,活像是看到了臭虫似的。
顾律见状,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原主这名声,是真的坏得彻底啊。
空气中沉寂了好久,才缓缓被一道略带善意的声音打破。
“哟,阿律,你今天出来啦。”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中年女子扶着自己的腰从木凳上站了起来,佝偻着背部笑看着他。
“嗯,周婶好。”顾律端着笑容点头示意,“我打算去一趟医院。”
周婶与原主妈妈顾岚交好,所以相比其他邻居对顾律的厌恶,她的态度稍微好一点,至少对顾律是善意的。
中年女子也就是周婶听见了,一边扶着腰,一边摆手道:“生病了啊,那你赶紧去,我就不耽搁你了。”
顾律点了点头,朝前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粗犷的中年男声将他喊住了。
“顾律啊,你今年算下来都有二十七岁了吧,不是叔说你,你都这么大个人呢,怎么还能让你妈养着你呢,这像什么样子。”
顾律停顿转头,看向站在树下那个胡子拉碴,正在说话的中年男人。
然后顾律表情愤愤,一脸认真地说道:“赵叔,我现在这情况只是暂时的,等我出息了我会让我妈过上好日子的!”
说完,不待众人反应,顾律直接转头走人了。
望着顾律飞快远去的背影,赵德才觉得自己作为长辈的权威被挑衅了,心底气得肝疼。
他忍不住指指点点起来:“你们看看顾律这小子的态度,大学生就是傲慢得很,竟然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就是就是。”周围的邻居附和着。
赵德才越想越气,拉着周围的一众邻居诉苦道:“要不是因为我看着顾律这小子长大,再加上我是他的长辈有情份在,不然谁乐意管他啊。”
“老赵你说得对,你是他的长辈,好心好意教他做人的道理,顾律这娃竟然敢直接就跑了,果然是从小没爹养的,就是这个德行。”
“哎呀,都少说两句。”眼看着周围邻居开始声讨顾律,站在旁边的周婶意识到不对,连忙打圆场,“老赵啊,人家顾律也没说冲着你说什么啊,你这个做长辈的何必那么大火气呢。”
“还有,你干嘛要和阿律说些不中听的话啊,人家不生气才怪。”
赵德才撇了撇嘴巴:“我就是想教教他做人的道理,虽然我和他只是邻居,但同样也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啊,难道我还教不得吗?”
“你还知道自己只是阿律的邻居啊。”周婶扶着腰,背靠着树干作支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老赵,不是我说你,这是顾律家事,你一个外人何必那么多话呢,人家他妈都没说什么呢,你多什么嘴,还是先把自家的事顾好再说吧。”
“自家的事…”赵德才谈到这个话题,一下子拉长了音调,“我自家好着呢。”
“我儿子初中读完后我就让他出去赚钱,不让他继续读了,这些年赚的钱可一直不少呢,年前的时候他还给了我五千块钱孝敬我呢。”他谈到这里,面上露出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要我说,这读书就是没有。”
“顾律大学毕业又怎么样,一分钱都没赚回来过,现在还要让他妈养着,更别说拿钱孝敬他妈了!”赵德才一边贬低顾律,一边唾沫横飞地道,“不像我儿子,这些年可是赚了不少钱……”
周婶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时不时敷衍地点头道:“对对,你家儿子孝顺,你儿子赚钱真多。”
周围其他邻居也恭维着赵德才,在这大院子里,相比较而言,赵德才的儿子在一众人眼里的确算是个事业有成、还孝顺的娃了。
“德才真是有福啊,教出个这么好的娃。”
被一众人恭维得飘飘然,良久,赵德才才恋恋不舍地打算回家去了。
走到屋门前,赵德才望了望旁边不远的顾岚家,想到顾律刚刚的行为,心里又来了口火气。
于是,他故意朝着顾家的方向不悦地大声吆喝了几句:“我看顾律那废物小子的德行,这辈子也就只能一直赖在他妈身边混吃混喝了,就算现在那什么笔试已经过了,最后也肯定进不去京都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