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人忙说:“这都是饿的,看着矮小,也有十三岁了,这样的年纪只要给吃饱饭,都是见风长。我给您保证,人绝对没毛病,您带回去,若真生病,我们给退钱。”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沈川也怠懒再磨蹭,便使人去立几人契书,备案交割。
出去一趟,带回来四个人。
屋里两个丫头都出来看了,见着几个瘦巴巴打着哆嗦的人,嘴里喊,“嬷嬷,快出来!”
沈川只管缺人就买人,哪里知道谢斐如从小到大也没使唤过这样的,那些大家里,能到主子身边伺候的,都不知道调教过多少回的。
这样的谁敢领到主子身边。
姜嬷嬷一边往外走,心里道大爷一个男人,又不是侯门公府簪缨世家里出生的,从前身边也不曾使唤人,自然不懂这些。
眼睛一扫,就知道几人买来干什么位置的,一面叫凌霜说:“你去屋子看看,有没有旧的袄子,他们这穿的哪够,怕要冻坏的。”
但这大的大,小的小,凌霜和露雪两个年轻丫头,一时也找不出适合的。
沈川扬声说:“去买就是,还用不上你们的,他们也穿不起。”
这是正经话,谢斐如身边这俩丫鬟,哪一个不比普通人家的姑娘还强许多,穿的自然也都是好衣裳,这几个人的确用不上。
沈川扔了一锭银子给凌霜,“你去置办。”
凌霜悄悄看了一眼谢斐如那边,谢斐如说:“去吧,也把附近都路认认。”
凌霜就去了。
姜嬷嬷领着两个妇人去烧水,认真要把这几人从头到脚都洗一遍,那头上都不知道有没有长虱子,可要好生治治,先也不许他们四处走动。
厨灶下烧水烧得热火朝天。
沈川不管闲事,进了正屋,才见这屋子又变了个样子,炕上换了垫子,旁边摆着炕屏,墙上有挂画,不识货也知道都是好东西。
再看西边一间,那原本里架空空的架子都摆上了书,长案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和镇纸等。
沈川不觉挑了挑眉。
玩味道这可不是要给他沈家改换门庭了,他自己也才读了两三年书,看这样式,屋里这个还不知道有多少本事呢,只怕隔壁秀才来看了都要脸臊。
谢斐如还在整理书,南窗吹进来一阵风,冷不丁冻得打了个喷嚏。
沈川这才发觉屋里冷冰冰,不说没生炉子,连窗都没关,眼睛不免一沉,“怎么窗户不关,炉子也不生?”
再看谢斐如,脸色果然发白,只怕手指尖都是冰的。
谢斐如比他淡定,不过说道:“才收拾这些书,闭着窗怕闷一屋子灰,里屋炉子生着的,你若觉着冷,进去坐就是。”
里屋就是睡觉的寝间。
这话把沈川都说愣了,随后,脸就慢慢放了下来,谢斐如长得是一副不可亵渎的清冷模样,待人也不见多热络,叫谁看,都觉得是个性冷的人。
只从这几句话,倒叫沈川听出了些自我和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