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度眸光暗淡一瞬,却很快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不会的。”
“你说什么我便做什么。”
“行了啊!”浮念殿里,张玉庄终于忍无可忍地砸了棋子,还没撒够气,又把棋盘搅乱才罢休。
他恨恨地盯着面前一灰一黑两道身影:“就下个棋,你也在这听你的听我的!有完没完!”
月舟不管这些,反而更放肆地挂到江度身上:“我就喜欢你这么说话,别听他的。”
张玉庄讽笑一声,转头去向那边霜树下正凝神看书的成意问:“在你的地界,你好歹管管吧?”
只得到一声温润回答:“我哪里能管。”
“我真的疯了!”
昔年一殿浮念,常有好友围坐谈笑。
既见君子,并坐鼓瑟。
片片光影成梦,迷离闪烁。
谢逢野瞧得手掌微颤,怅然若时。
他好想就此冲进去,扯住江度骂他,问他。
故事的最后,月舟一身所受诅咒全拜江度所赐。
外界有什么大变故,幻境中所有景物正飞速如流沙坠下。
画面逐渐失去色彩,笑声潮水一般褪去。
眼见故人在前,说着物是人非的故事。
往日旧梦之外,魔族成军列阵于幽都之前。
直到谢逢野拉着玉兰踏出此障,还是没忍住回头去瞧那些已化进风里的笑脸。
恍若有人在汤汤岁月长河中低吟:要把无可奈何,当做命中注定。
江度的本尊终于来了。
如约而至,如愿而至。
谢逢野却在幽冥殿中,死死地盯着月舟此时递来的第二封灵笺。
上书:再等我半个时辰,莫要杀他。
求你。
第102章纵局
“又来。”
谢逢野之前不是没尝试过联系月舟,奈何每封灵笺递出去都如投石入海杳无音讯。
只想着老怪物是个有自己打算的,不用担心太多。
要说不杀江度,在进骨留梦这个幻境之前见到,谢逢野尚且还能控制得住,偏偏此番进去见到往事,如何能不气?
“我不明白。”谢逢野身侧悬着一张空白灵笺,抬了几回手都不知可以往上写些什么作以回话。
“月舟那么怕冷,被生生逼去守那昆仑绝寒。他涅槃失败不能再沾染这些阴戾之气,更别说诅咒浓雾,这些江度分明再清楚不过了。”
却还是亲手将他推进穷途,让他受了万千年折磨。
谢逢野甚至都不敢想,月舟如今的身子,还能撑多少时日。
可即便如此,也要再三相护。
哪怕江度已然成了三界上下众生可骂的魔头。
谢逢野眉间凝出几痕痛苦困顿,他说:“玉兰,我不明白,他们要我怎么样呢。”
成意也在盯着那封灵笺看,最后轻敛眸光收回视线:“今日此战,乃是大势所趋,月舟他尤为擅长扶乩之术,定是早就算出来了,不过一直没说罢了。”
他瞧谢逢野看着那张灵笺,像是连外间厮杀怒吼都听不着了,便挥手散了它。
才说:“还记得当年我问月舟,可知江度或有异心,他说‘我知道,但我没理由阻止他,只好在他心口下了死咒,生死一处罢了’。”